天已破晓，淡青色的苍穹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冷风拂度过枯树，吹进马车内，处处尽显苍凉。洛亭然不禁缩了缩身子，拉上纱帘。

灵州虽地处晋国与西域边界、大漠与绿洲的过渡地带，却是晋国的地盘。一路上风沙愈烈。

过了约莫几个时辰，马车陡然停了下来，马儿嘶鸣。

“亭然，到了。”

洛亭然挑帘出去，远处城楼上’灵州’二字赫然，门前有重兵把守，几乎没有人进城，空荡荡的。

“城门怎会有如此多人。”洛亭然稀奇道。加起来大约一两千人守在城上和城下，个个十分警戒。纵使是边关也不至于这么多人，除非与外族形势紧张。

洛亭然和李茂贞向城门的方向走去，他冷静地分析着，“最近晋国与西域边界地带形势甚是紧张，也就是这里，灵州。不过李嗣源并没有对天下声张此事大举征兵，而是选择联合各诸侯国组建联军镇守边关，此次约见，难道是…”

“联合抗敌。”洛亭然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如今中原晋国一家独大，岐国势力增强，他要是这时找我们合作，倒是说得过去。”洛亭然淡声道。

“不见得，如果李嗣源单纯地只想要抗击外敌，他大可找像孟知祥、马殷那些在中原稳定发展多年、根深蒂固的诸侯，反而来找内里基础兵力并不充裕但高手如云的岐国，那他很可能为的是高端战力。”

在玄幻武侠世界里，比起普通士兵的战场，高端战力的决斗胜负往往更能决定战争的成败，但也往往有更多不确定因素，若有己方反水，带来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片刻，洛亭然幡然醒悟，“难道李嗣源！……”

刚好到门口，她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个可怖的猜测，守门人们迅速将武器对准二人，兵戈作响，“边关要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此言一出，城楼上的弓箭手迅速将箭瞄准二人，看着上方蓄势待发的黑压压一大片箭雨 ，洛亭然猛地打了个寒噤。

闻言，李茂贞迅速从腰间掷出了什么东西，并转腕抽剑，直指守门人，持剑的手顿在半空。

通体朱红绛紫色的紫霄剑寒芒夺目，剑尖上插着一封信。

守门人猛地接住，定睛一看数息，脸色大变，声音甚是惶恐，“是岐王令！”

伴随着几十人盔甲跪地的摩擦声，领头人忙道：“参见岐王！属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

略显冷淡的嗓音夹带着空中风沙的呼呼声：“客套话就免了，我要见晋王。”

“晋王已先行至翠茗楼！”随后那声音又向后方道：“还不快放行！”

几百人齐刷刷地让道。

城内情景更是荒凉。

街上人不多，许多房屋紧闭房门，巡逻放哨的士兵来来往往巡查，好几个老弱妇孺正被士兵强行按着搜身，他们不断地哀求着，士兵却不为所动，搜查他们身上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看来局势已经紧张到怀疑百姓都是间谍的程度了吗。

两人不想节外生枝，略过他们，继续寻找翠茗楼。

果然，不远处一座高耸的茶楼屹立，走近见牌匾上写着’翠茗楼’。

正欲进去，有两名通文馆门徒拦住了去路。

“今日晋王大人包场，还请离开！”

又是对守门人同样的招数，亮明身份进入茶楼。

这时一个戴流黄色头巾遮面、身着玄青色底象牙色束腰绣马长袍的魁梧男人与李茂贞擦肩而过。

他周身散发的气场虽然明显经过收敛，但还是令人忌惮。

李茂贞暗暗瞥了那人一眼，那人也再他身后顿住了脚步。

那人发出了不易察觉的轻蔑一笑，随即扬长而去。

“那是西域的人。”李茂贞从他的服饰看了出来。”

“看来我在城门口的猜想是极有可能是对的。”洛亭然眼中精光一轮。

如果确确实实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有点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