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冷意翩飞，孤鸟缭绕，紫竹屏下，茶香悠悠。

李嗣源的视线第一眼就锁在了洛亭然的身上，她不是死了吗？

他暗自敲着扇柄，若有所思，以至于愣神片刻。

“晋王？”李茂贞出声提醒。

李嗣源这才缓神，示意道：“就坐吧。”

李茂贞放下佩剑，坐于橡木交椅上：“不知晋王在此约见，有何贵干？”

他斟了一杯茶，举手投足间是不加掩饰的漫不经心和轻蔑。

李嗣源开了折扇，慢条斯理道：“近来边关形势紧张，小王此次前来正是为联合贤弟，休戚与共，对抗外敌。”

他顿了顿，继续道：“二位可知，蝶影谷？”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心里都不由得一颤。

洛亭然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对这个名字过敏一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李茂贞神色专注，“传说中处于一片神秘的大漠绿洲，是西域三十六国背后的强大势力，其中之人可操控灵蝶。无数旅人寻而不得，最终葬于漫漫黄沙之下，处处白骨皑皑。但古籍中不是说蝶影谷在贞观二十三年就被大唐军队灭了么？”

“不错，为血洗百年之耻，他们卷土重来了。胡人军队这些日来屡屡偷袭灵州、泾川、秦州等地，甚至数次派出蝶影刺客骚扰。”

自安史之乱后大唐与西域断开联系，兴许从那时至今的一百多年里，蝶影谷在不断地重建势力，只为有朝一日攻下唐之疆域，报仇雪恨。

洛亭然瞟了一眼李茂贞，得到许可后出言：“好一个休戚与共，民女斗胆问晋王，为何选择岐国？”

“如今西域胡人猖獗，近来屡屡骚扰我中原边关，贤弟战力无双，幻音坊又高手如云，为了保家卫国，岐国自然是不二之选。”

“民女心中还有一疑，”

“请说。”

“晋国虽说为众诸侯国中最为强盛的势力，但也轮不着当家做主的地位吧，这置天子于何地？”

洛亭然过人的胆识让李嗣源内心一惊。

“中原动荡无主，天子因不良帅之殁而遭天下不良人仇杀，小王迫不得已，只好代行其职，联合抗敌。”

李茂贞瞳孔微微一震，“你要当监国？”

李嗣源作揖，面色忧郁：“天子授令，实属无奈之举，小王也想安居乐业啊。”

真的好会演啊，洛亭然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李茂贞冷哼一声，“晋王若是要上位监国，传国玉玺自然必不可少，免得底下某些小人嚼舌根，比如，”

他目光里满是森寒，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篡位。”

李嗣源陡然沉下了脸，随即笑了几声，“这就不必贤弟操心了，关于玉玺，小王心里有数。”

要知玉玺已经在李茂贞手里了，传国玉玺绝无仅有，李嗣源有什么办法？

莫非制假，欺骗群臣？

洛亭然垂眸凝思，要是揭发李嗣源，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正如假李所说，诸侯、乃至天下人也只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李嗣源虽在朱雀门之约树敌不少，但在天下人眼中，他是明君，而且归根究底国力才是硬道理，只要李嗣源再施点手段，到时别揭发不成，反而惹得一身腥。

李嗣源眯了眯眼，回击道：“洛姑娘说小王轮不着当家做主的地位，姑娘可想过自身，区区一介婢女，有何资格与小王共坐一席？”

李茂贞盯着李嗣源，缓缓说出：“婢女？她是本王的谋士。”

洛亭然不自觉瞟向李茂贞，好家伙，自己都已经成谋士了。

“女谋士？贤弟还真是慧眼识珠。”李嗣源暗讽道。

“既如此，贤弟可愿出军联合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