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业中学虽说秉持“素质教育”的理念，但必要的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仍旧不能免。周问用一周左右的时间适应了新学校的环境之后，就进入了为下一次月考紧锣密鼓地准备的状态。

她在学习上向来不费什么力，大概是因为脑子有点小聪明，加上她向来认真专心的个性，让她从小到大成绩都名列前茅。她心里一直有一个莫名的执着，好像她只有足够优秀，身边的人才会看到她。

她实在很怕泯于众生。

于是，入学后的第一次月考，她又不负众望地拿到了6班全班第一的好成绩。虽然在年级大榜上排不上前几名的位置，但她已经很满意了。

“6班捡了一匹黑马”——很多老师们谈论起这次考试的成绩，会发出这样的感叹。还有不少人觉得韩蕊撞了大运气，平白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学生。

老师们之间在相互议论，同学们之间也多了很多窃窃私语。大多是猜测周问有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会被青苗中学开除，又为什么执意要到普通班来的。八卦传来传去，自然就有了很多版本，有好的，就有不好的。

处在风波中心的周问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她照常在晚自习上整理了月考卷子上的错题，就准备早早回家去。永业中学的晚自习是出了名的久，四个小时下来，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回家怎么说也要接近十二点了。为了保证能获得不那么少得可怜的睡眠，她决定还是快点动身。

但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她却听见自己的名字飘入了耳中：

“……6班那个周问……”

她驻足了，将身子灵巧地藏在红砖墙后，竖起耳朵听着楼上的议论。

“你们觉得奇不奇怪？一个普通班的学生，月考的成绩居然只比咱们班的第一名低2分，差一点就进年级前十了！”其中一个女孩这样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毕竟是青苗中学出来的，成绩不好才奇怪吧……不过我还是更好奇，她到底是怎么被青苗中学开除的？”

“我跟你说，我上回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看见了6班班主任桌子上摆着的周问的资料，看到她是违反校规校纪才被开除的……”

“啊？那得是违反了多严重的校规校纪啊！——真没想到，成绩和为人完全不能划等号……”

“就是说啊……”

两个声音一路往楼上走去，慢慢走远了。周问缩在墙后，久久不敢动弹。她并不认识这几个声音的主人，只能模糊从她们谈话的内容判断出是几个实验班的学生。月考之后，她知道年级里有关于她的流言四起，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耳听到这样的话。

一时间，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今天是几个实验班的学生用这样的话议论了她，那明天会不会就是自己班的同学？甚至，可能是余常欢，或者是程杭……

越想越混乱，她的大脑原本就因为疲惫而有些赶不上趟，此时更加像一锅浆糊一样。直到在她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她一跳的同时也将她拉回了现实：

“周问？你还没走？”

是韩蕊。她关上办公室的灯，背着背包正准备下楼。

“韩……韩老师。”周问讷讷地喊了一声。她想起来了，今天晚上是韩蕊负责值晚自习。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不是住校生吧？”韩蕊看看腕上的手表，“十一点多了，快回家睡觉吧。”

说完这话，她背着背包，消失在楼梯的另一端。周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楼梯口的感应灯由亮变暗，韩蕊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缓缓迈下楼梯。

回家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流言蜚语不过两天以后，就传进了6班学生的耳朵里。一时之间，“周问”这个名字成为了一个热点，学生们抱持着八卦的心态，四处打听关于周问的消息。

周问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人对她态度的变化。从一开始纯粹的好奇和善意，变成了现在掺杂着深意的探寻。她想，虽然韩蕊从没有把那张转学申请公之于众，但那上面的文字早就已经长了脚跑得满年级都知道了。

而且，最叫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周三的清晨，她走进教室的时候，余常欢已经在了，并且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她心生疑窦，加快脚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屁股刚一碰到座椅，前排的余常欢就转过头开口了：

“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