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周云霁终于打着哈欠想睡了,覃五郎的故事会才算收场。
迷迷瞪瞪中,周云霁恍惚还能看到,外面大河间,夜航船上的星火明灯。
这叫她觉着,自己仿佛还在过节前夜行归家的火车上——远处的高速路桥上,那些赶夜路的大货车,无论长长短短,浑身都装饰着闪烁的彩灯,在高远的天幕下,如星河流淌。
车如流水马如龙……
应是一个时代繁荣的标志之一吧。
这何尝又不是这个时空里百姓眼中的繁华盛世!
回到白天的问题——他们已身在夏望郡,这里属于京畿三郡之一。
沖州到此界,水路二百余里,再从这儿坐船到京城,还有不到三百六十里。
一路交通运输成本,只船费就要一百七十钱至二百钱,用时四五天,如果都赚不到五倍于这个数,净赔本的买卖。
但照覃五郎所言,茅阳县的橘子,这般小船一趟至少能运二十篓。就比如说,运到京城除去损耗至少还余二千个,上南市一个卖五钱,得钱一万。
市集上销售瓜果蔬菜统一收税一成,剩余毛利九千。
买这二十篓甘橘成本一百钱,其他费用譬如包装的竹篓篮筐再算五十钱——因为它并不是一次性的,算是个家伙事儿,东西还不便宜。若单独包船上京城船费要三百钱,卖果子的时候人员食宿成本五百,入市打点市场官员的费用五百……杂七杂八花销除净,二十篓甘橘还能净赚七千。
即使按三个钱卖一只,花十天工夫,也能赚三四千。
她怎么觉得……这生意能做呢?
不是,周云霁在睡梦中陡然想到一个问题:沖州发生兵乱,到底是个多大的事件?
既然此地距离京城没有多远,她用几天时间都能坐船到这里,那些传说中的乱军,如果骑马的话,岂不是也很容易打到皇帝家门口?
几百里地外的皇帝老儿,他知道吗?
一面犯困,周云霁又自我安慰着。
看看这满河的大船小船。
一点都没有大乱将至的样子。
这是该你操心的事?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