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氏长女吟歌,庄静聪慧,静慎贤德,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一品贵妃,特赐封号‘元宓’,钦此!”
赵氏听完猛地抬头,只看着荣公公一脸难以言语的抱歉。
楚老夫人隐晦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知道,陛下又被逼着做选择了。
赵氏冷静下来依旧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只用余光偷偷注意着女儿的神色。
楚吟歌好像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强一点,她没有任何震惊的反应,更没有他们想象的爱人被夺走那种歇斯底里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的是楚吟歌的衣袖已经被攥得起皱,要是她的拳头打开就能看见里面血肉模糊。
是她在抑制自己体内的毒素,以及,贬妻为妾的屈辱。
圣旨一下,不仅楚家,就连整个京师都是一片哗然。
谁都知道皇帝和楚家长女,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且不说此,再以楚家的地位,这个皇后之位是必不可少的,为何半路改道成为了贵妃?
那皇后又是谁?
“择日进宫,”赵氏给楚吟歌顺着头发,低声询问着楚老夫人:“圣上这是趁着侯府无男丁给的下马威吗?”
“慎言!”
楚老夫人略带恼怒的话语一出,赵氏连忙低下头:“儿媳鲁莽,可……”
她看看楚老夫人的脸色,再看看一旁连茶水凉透了都还在拂茶的楚吟歌,无奈地叹了口气:“母亲,难道就这么看着阿渠屈居于人下吗?”
楚老夫人何尝不知,也何尝愿意?
楚家女,沙场作帅,内宅为妻,怎甘愿做妾?这和在沙场上与敌人厮杀最后只得个守门将有什么区别?
“阿渠,你知道圣上……”
“老祖宗,我明白,”楚吟歌的目光依旧放在茶盖上未移,“陛下有他的考量,不管是他之前许我的正妻之位还是如今双封号殊荣的贵妃之位。”
楚吟歌的眼神逐渐清明,她坚定地开口:“我都能够不计较,且做到最好!”
她当然不计较,男人在情深意浓之时出口的承诺如何能够当真,怕不是傻子才会巴巴地等着他来施舍。
她就是觉得不甘心,她的位置也有人敢抢,身为楚家人,实在是太屈辱了。
只怕有辱门楣,却丝毫没有担心自己没有坐上皇后之位。
虽是妾,但元——最重,第一之意;宓——恬静美好,绝色美人。
做个在皇帝心里与皇后比肩的宠妃,比做真正的皇后更方便施展不是吗?
有着天子的愧疚和心中与元妻一般重要的地位,还有,爱。
比得上任何虚假且不用负责的承诺来得快。
权利她当然要,和自己做不做正妻有什么关系?
“阿渠自有考量。”
楚老夫人摇摇头,她如何不懂楚吟歌的伤心,可是贵妃之位已实属难得。
若不是楚吟歌,以楚家的地位,恐怕早就被天子忌惮了,她知道这双封号是对阿渠的补偿和重视,也是圣上力排重难才让朝上的那群老匹夫松口的。
“如今圣旨已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世人看轻了去,既然是补偿,那我可要恃宠而骄了!”
楚吟歌这话一出,楚老夫人立马意会。
她笑了笑,和赵氏对视一番,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让自己受一丝委屈,她们虽知道压着皇后一头不好,但那又怎样?
她们有的是底气,到底是谁理亏,就不得而知了。
这恃宠而骄肯定是嫁妆要多了,皇后嫁妆两百三十八台,那她楚家家丰财厚,多两台又怎么了?
“老夫人,李小姐拜访。”佩漓也不想进来打断这时候诡异的氛围,但是李小姐在玉蝶院等候多时,怕是真有急事。
楚老夫人摆摆手,楚吟歌行了礼便退下去了。
走在路上,楚吟歌偏头问青荷:“烟儿可说是何事?”
青荷刚刚并没有在屋里听祖孙三人说话,是她招待的李烟竹,但当时李小姐什么都没说,只看她眉眼间焦急的神色,她就来递话了。
她摇摇头说:“估计是急坏了,李小姐连坐都不安。”
楚吟歌皱眉,恐怕不只是为了安慰圣旨之事。
她加快步子,人还没完全进院子就喊道:“烟儿。”
李烟竹听见声音,本就急迫敏感,忙转过身,提着裙子快步上前双手扶住人,只听她说道:“吟歌,你可知皇后是谁?”
“江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