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有办法,祁璟这会儿也不会着急,慢悠悠的将画递给荣公公,只等它挂在一旁晾干。
楚致远看着祁璟如此从容淡定,不禁抬眸看向他,开口:“陛下……”
“哎,”祁璟抬抬下巴,嘴角挂笑,“想必你们也和我想的一样。”
说完看向令九,仿佛在获取他的确认。
“阿九准备好对策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他的眼睛好像能看穿每个人的想法,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
“你师姐总是这么懂朕的心思。”
也知道派你来 这句话他没说。
这次不仅仅是因为令九对他有用,也是楚吟歌变相的与他为令九寻求一个恩典。
要换作别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奸取巧”,祁璟难保不会将人扔出去,可偏偏是阿渠。
祁璟无奈地摇摇头,一声“阿九”也是对楚吟歌的偏爱和尊重。
令九拱手前倾,他是师姐的人,算是“不惧皇威”的了,他回答道:“陛下是否已经做好与北野撕破脸的准备?”
这么直接的反问?有意思。
“朕在之前就说过,这次军营闹事说难不难,就看谁愿意豁出去了。”
祁璟站起来绕到前桌,低头看着令九说:“朝堂上的大臣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是想不到对策吗?”
祁璟抬头直视前方,那是父皇留下的牌匾“为先者勇”。
他只喃喃:“为臣者淫。”
为臣者,精明,遇事则退……
“他们没有人敢上书,方法过于激进,虽有用,比起功劳,却最怕朕降罪于他们。”
祁璟停顿了一下,心中嗤笑:“他们没有不为国,只是知道朕一定能够想到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法,可如果换朕来说,他们又会进言‘臣认为,此事过于冒险,大荣新旧交替之际,朝内不稳,我们要为百姓考虑啊’!”
大臣楚致远……
不得不说,他是形容的很好的。
“陛下为何要想得这么悲观呢?”楚致远知道若不是自己女儿的原因,陛下或许第一个抄的就是自己家。
令九听闻此言,只是笑一笑,并不作评价。
他知道祁璟是迫不得已,但是人人都是这么想的话,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献策。
天子脚下皆为臣。
为臣者计皆为谋。
谋钱,谋权,谋生。
三个“谋”字可以毁掉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天子,更能毁掉一个国。
祁璟的嘴角微微往上,或是嘲讽也或是清醒。
“做任何事之前先往悲观的想,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不管如何,自己才是最满意的。”
“朕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早上如此高峰,只能是一个——权谋制衡之术。”
“所以,”祁璟突然提高音量,背过身去不看那个牌匾:“经过此事之后,战争不可避免,与北野匈奴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一件事看,若是赢得不漂亮,那就是天子的过错,这是对上天的大不敬,身为皇帝的祁璟是要罪己诏的。
脸面呢?
楚丛霄与楚致远父子俩忙表忠心:“陛下放心!”
“阿九?”
令九点点头,说:“陛下可以放心,您的对策必定与臣相通!”
“你很自信,”祁璟很欣赏他,他可以为了阿渠给他几分脸面,但还是得有真才实学才能让自己考虑能不能重用。
“我们就按最简单的来吧!”
“比如三十六计第七计……”
令九心里了然,果然想到一块去了,师姐果然说的没错。
“无中生有!”
楚致远之前还会担心,身为将士,他和儿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十六计。
所有人都把这件事情想的太复杂,以至于一往简单的方面想就会被否决。
无中生有:欺骗,不仅仅以假象告终,而是为了在敌人被假象迷惑后采取真实的手段。小假象发展成大假象,用这些假象去掩护真实。
这么一解释,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北野匈奴部落在大荣军营里用的就是这一个方法,那么就以牙还牙吧。
“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做,可能做好?”
这话虽是对着他们三个人说的,但指的也只是楚丛霄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交给他的任务,也决定了他能否加官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