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夜深人静的树林里面,一道身影策马飞奔于黑凉之中,头顶悬挂一轮明月,在茂密的树枝中间,更有些荒凉的意味。
阿璲一队人马停在了树林之外的一间茶棚外面,这已经算不上是短暂消息了,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差不多两日。
意思是说,在楚依给楚吟歌写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了,但那封信是楚依唯一一次舒服有力气的时候。
楚依生病了。
大概是出了大荣国界,水土不服加上思念家人导致的郁结于心。
阿璲将一勺药吹了吹,又用嘴尝了一遍再递过去,可楚依在一身冷汗中闭着眼胡乱的拍了拍,将药给洒了。
她已经好几日这样了,耽误不耽误行程的不要紧,主要是这周围荒山野岭,除了有乡间小道和茶棚供人休息以外,连间客栈都找不到,更别说是大夫了。
好在阿璲也有医术在身,但药材终归是有限制的,楚依的病又是心病,所以迟迟拖着不见好。
药勺被打翻了,阿璲也全然装作没事人一样,耐心的捡起来,用水洗了洗,舀起一勺药再次递了过去。
这回楚依浅浅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终于有些清醒了,她乖乖的将药给喝掉,瞧着阿璲因为要照顾她,缺乏睡眠、疲惫不堪而导致的乌青的眼底。
眼里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歉意,她凝视着眼前这个细心的男人,轻轻的开口说道:“我已经好多了,你休息一下吧。”
说完还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这马车很大,也是为了以备于没有客栈的不时之需,用来休息的,正好能躺下两个人。
阿璲本想拒绝,奈何实在是累得慌又没什么力气,楚依只是轻轻的扯了一扯,他就顺势倒了下去。
“小依,好些了吗?若是难受就跟我说,不要自己憋着,也不要怕我累着。”
阿璲是知道楚依的,心思敏感的姑娘,如果他不说后半句的话,不管发生什么楚依只会忍着不说,这样她不心疼,自己还先心疼呢。
楚依乖巧的点点头,马车虽大,但空间有限,阿璲又是练武的,身体健硕,满身肌肉,一躺下去也占了大半的位置。
楚依忍不住往他旁边挪了挪,又被人一把给捞了回来,一大一小,在黑夜中对视,她眨眨眼。
突然脑袋一阵刺痛。
楚依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头,但那种头闷的难受感愈发剧烈,她甚至有些不理智的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脑袋,还想往车窗边撞去。
阿岁刚刚还惊喜于初一清醒的状态,这会儿也是吓出了神,连忙用手扶住他的头,帮他轻轻按揉。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小依没事了,不痛的,啊,喝了药就没事了。”
他在沉默间突然感受到胸前的一阵凉意。
怀里的小丫头哭了,不知道是被痛哭的,还是想念阿姊在的时候那种贴心,亦或是因为阿璲太过于无微不至的照顾而让她感动。
其实对于楚依来说都有的,一路到南越国,这期间,对于没有出过远门的她来说是十分煎熬的,路途艰难且遥远。
可明明阿璲就可以骑着马奔走在其间,来回都没有感觉的。
“阿璲,怎么办?好痛啊,我好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阿姊在哪里啊?”
她想念阿姊做的糖藕了,甜丝丝的,不像这碗药那么苦。
那么苦啊!
阿璲不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用更加紧贴,温暖的拥抱来抚慰她没有安全感的心。
“小依,我给你唱首歌吧?”
楚依一听这话,头痛都减轻了不少,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过阿璲唱歌,这么好听的声音,唱起歌来也定是一绝。
阿璲带着悠扬又带着清冷的声音开口:“清川烟雨入,小船下江南。夏荷连载水中洲,一词一句池中酒。”
“霓裳平铺洒落花,佩环圈圈岁朝华,花朝会,温香酒,但缺流光送离愁……”
这句明显没有唱完的调子暮然停顿下来。
楚依有些疑惑的抬头,只对上阿璲深沉的眼眸,他的思绪像是飘到了天外间,都没有感受到眼前人灼灼的目光。
“阿璲?”
阿璲猛然回过神来,调整着笑容回答她:“怎么了?是头又痛了吗?”
“我没事,”楚依轻轻的摇摇头,扯了扯阿璲的衣角,有些担忧的问:“只是阿璲你,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吗?”
楚依其实想问他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但她怕会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