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把这场闹剧演下去了,只问:“你到底有何打算?”
师好慕说:“没什么打算。多年没见,想看看燕镖师过得如何了。”
燕北回说:“如此情深,燕某受之有愧。只可惜燕某这颗心已经许了他人,怕是不能再赠送师帮主了。”
师好慕脸色一沉。他第一次同燕北回交手时便被人用飞镖扎了心肺,养伤至今,未曾痊愈,每逢阴雨天气仍旧觉得胸腔暗痛。他肚小记仇,带人去那撑船老人的家里杀光了全家老小,坐在一片血海中喝茶,等那老人回来,再一刀一刀地剜杀了他。后来他又亲手杀了无意提起这件事情说笑的三帮主,断空帮里再也没人敢提起他这一次失手。师好慕从成为断空帮的首领来便是杀伐果决、战无不胜的,这场小小的失误被他从所有人的脑海中抹去,成功改写历史,他自以为成功,现在才发现遗漏了燕北回。
年轻的、名不经传的小镖师。
他恨得咬牙,手放在茶杯上方,暗自发力,隔空震碎了茶杯。师好慕很是失望地看见燕北回仍是无动于衷地坐着,对他的一举一动漠不关心。燕北回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师帮主好内力”,满是讽刺而无半点真心实意。
师好慕派来守在门口的两个啰喽还规规矩矩地站着,不曾想过探听帮主的对话。但他仍旧觉得他们围观了自己的一场失败,正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大肆嘲笑。师好慕不虞地转过脸去,袖子一扫,桌上的茶杯碎片径直没入两个啰喽的脖颈中。他们没注意到任何迹象,仆地而亡。
燕北回警觉起来。他暗中握住了茶壶的把柄,随时准备在师好慕发难时用这个暂且做自己的武器。他飞快地想着,那只寻踪蜂交给了秋不归保管,运气好了,他能借此找到邢问剑,两人汇合逃出去;运气不好了,邢问剑单单看见寻踪蜂,也能猜出一些情况,自己在这里拖住师好慕,邢问剑说不定还有时间找了货物再全身而退。
师好慕阴沉不定地怪笑起来,说:“燕镖师何必防我至此?”
燕北回说:“我倒是看不出你我二人有推心置腹的可能。”
师好慕的脸色忽然又晴朗起来,像是想起甜蜜的事情一般,腻人地说:“我与燕镖师有什么仇呢?早已报了。你伤了我,我也已挖了那镖头的心下酒吃了。”他终于看见燕北回的脸色变了,满意而畅快地大笑,说:“味道真是不错!那人头我也喂了狗,在啃食之余还能当作蹴鞠让它们跑动跑动,燕镖师,你待我师好慕如此诚恳,我该如何谢你啊?”
燕北回听见自己的指关节在响。他很用力地攥紧了壶把,疑心下一秒把柄会被自己捏成齑粉。他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师好慕看。他竭力不让自己被师好慕激怒,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不让情感占据上风。
他镇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笑起来,说:“燕某愧之不受。”
师好慕说:“好没意思。我还当你会为了那镖头多难过一阵子,怎么这么快便恢复了?看来他对你而言也没有那样重要。也是,能放任他一人抵挡,这么轻而易举地推人替自己送死,想来是无足轻重的,换我也会这样做。”
燕北回笑着说:“怎能说师帮主同燕某一样呢?师帮主若是有难,想来会有大把的人主动要替师帮主承担,何必要师帮主再点兵点将!我说我那一镖明明自信不会失手,怎么对师帮主毫无影响,原是这样。断空帮的情谊之深,关系之牢靠,燕某佩服。”
师好慕霍然掀了桌子。燕北回机敏后撤,同时将茶壶掷去,一时间阻缓了师好慕的脚步,再趁机以掌做剑向师好慕的破绽处袭去。师好慕也反应极快,立刻甩了袖子挡住这一击,向后撤出房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燕北回的笛子是比他的飞镖更值得警惕的存在,师好慕也对此心存余悸,以至于退开后才想起那笛子已被自己收起。
燕北回追近,两人在院落中拳掌相交,杏树的叶子被掌风带落,燕北回左手推拳,右手凌空夹住一片落叶,如同铁片一般将其掷向师好慕。师好慕躲避不及,脖侧出现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燕北回立即停下脚步,双手挟了许多叶片向后半退。师好慕擅长近身作战,可如今他不是非要配合师好慕不可。
师好慕忽然停下发难,只守不攻,冷冷地看着他。
燕北回觉得蹊跷,仍不敢松懈。
师好慕说:“燕镖师当真好内力。”
燕北回问:“此话何意?”
师好慕望了他一会儿,面上露出些许疑惑不解的神情,说:“看来我还是小觑了燕镖师。”
他瞧着燕北回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