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回没有对顾照寒的这句话做出回答，他笑一笑，岔开话题，说：“恰好一炷香也要烧尽了。照寒兄，要不要和我比试一下轻功？”

顾照寒说完自己的心事便觉得轻松许多，没注意燕北回还有心事。他当即说好，一掀衣摆，不等燕北回喊开始就轻功向前。几个起落间，他听见迟了一步的燕北回已经追赶上来，顾照寒头也不回地说：“我是用暗器的，用暗器讲究一个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燕北回没想到顾照寒还惦记自己挤兑他的那一句话，不由失笑，但他也没想过放水，顺着顾照寒的话说下去：“那就让你也看看什么叫做后发制人。”

秋不归在看黑马喝水，他从微澜的溪面上看到垂柳的枝条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动了一下，于是他抬起头，又想起燕北回的话，因此很勉强地对顾照青说：

“你兄长要来了。”

顾照青正等得无聊，仰躺在草地上，拔了根草衔在嘴里数云朵。闻言，他翻身跳起，左顾右盼地找了一阵，问：“在哪儿呢？我没看到啊。”

秋不归迟疑了一下，说：“那或许是他没来吧。”

顾照青说：“燕大哥来了吗？秋大哥，你指给我。”

秋不归用眼睛点了点垂柳。

燕北回从枝条间探出头，还没说话，先笑了一阵。好一会儿才停，他先对顾照青说：“你大哥藏起来了，要你找他。”然后才很遗憾似的对秋不归说，“我原想也同你这么玩，但又想瞒不过你。”

秋不归看着他，淡淡地说：“但你总不会输。”

燕北回说：“聪明！知我者，秋郎也。”他翻身跳下，轻飘飘地落在秋不归身前。正在喝水的马被动静惊动，抬头看见是自己的主人，便亲昵地凑过来蹭了一蹭，复又低头去喝水。燕北回看见秋不归的衣服有些折痕，没多想地去给他整理了一番，一边接上刚才的话，说，“所以我跟顾照寒打了赌，猜你能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我。”

秋不归意识到燕北回三言两句地把自己从对手放置在同盟的位置上，他难掩高兴又故作矜持道：“是吗？赌注是什么？”

燕北回说：“等我们到了洛阳要他请我们吃饭，请几顿要看顾照青多久才能找到他。”

顾照青已经放弃了，他说：“那就让他请吧，反正我家钱也多。”

燕北回大笑。

顾照青继续卖乖，说：“就当作我孝敬秋大哥平时教我练……唔哇！流云镖！我哥在那里！”

燕北回莞尔，说：“顾家二郎倒也有些小心思。”

秋不归疑惑地问：“你不觉得这是投机取巧吗？”

燕北回说：“这算什么。”顾照青跑到顾照寒藏身的树下，挥着双手大吵大叫地要自己长兄下来，连带着夸耀自己足智多谋诸葛孔明转世。顾照寒怕是被气坏了，一面生气弟弟使诈，一面气自己上当，任由顾照青把树晃得左摇右晃也不肯现身。燕北回收回目光，看着秋不归，说，“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

秋不归说：“哪里好？”

燕北回说：“你觉得，顾照寒真的气顾照青吗？”

秋不归思考了一下，以问作答：“不然他为何不现身？”

燕北回慢悠悠地说：“因为顾照寒不如你是个坦率的人。”他把机关盒拿给秋不归，解释道，“他给你的赔礼。”他知道秋不归不在意顾照寒所想，就没多解释，又转回去说，“他是挺高兴的，自己的弟弟这么聪明，又这样喜欢他。”

秋不归问：“……这样是喜欢吗？”他挑剔地看了一眼顾照青，说，“不够懂事。”

燕北回笑了，说：“看来是这样。”

秋不归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他为何还喜欢？”

燕北回说：“有时候撒娇任性确实会让人觉得喜悦。”

秋不归很难理解地皱起眉。

燕北回跟着补充一句，说：“不过，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了。我不希望……我不希望你为了谁委屈自己。”

秋不归扭头看了一会儿顾照青，有些钻牛角尖地问：“万一那才是我想做的呢？”

燕北回说：“那就做。”

秋不归问：“你都会喜欢？”

燕北回一边反省自己的狡猾，一边回答他：“难道我做什么你都会喜欢？”

秋不归不假思索地说：“当然。”

燕北回只好笑了一会儿，说：“那我今日骑着马，就同顾家一起动身。烦劳秋少侠帮我看家了。早了半年后回，也说不定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