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东门口,贾玳来到林如海跟前,低声道:“姑父,时辰到了。”
“嗯……”
“玉儿,你玳表哥这次专程从江宁赶到扬州,除了祭奠你母亲外,就是接伱去神京外祖家,住一段时日。”
见女儿这样,林如海面上虽笑,心下却是叹息。
只因有外人在,林黛玉不发一言,轻轻摇头,抬着楚楚可怜的脸,就这么看着林如海,想用眼泪打败他,让父亲收回成命。
那些都是扬州士绅设下的路祭,有的是派了族中子弟代祭,有的则是亲自前来。
林如海亦是回头看了眼女儿,心下一软,道:“也好。”
直到日头下山,送灵的船头消失在水天的尽头,再也见不着了,林如海方收了远眺的眸光,长叹了一声。
雪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就是给姑娘的!”
雪雁一五一十地说了,林黛玉却是瞧了小兔子一会儿,发出了灵魂拷问,“他为什么给我?”
其实,林如海心底也想回姑苏,亲送贾敏一程,奈何他是朝廷命官,肩负改革大任的钱袋子,轻易离不得扬州。
“等你母亲的事了了,你便随你玳大哥哥去神京吧,那边有你外祖照料,姐姐妹妹陪着一道读书认字,为父也放心些……”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女儿天各一方,不能常聚天伦之乐。
林黛玉倔强地偏过头去,走了这么一段长路,她已是累极,但,怀中抱着的是母亲的灵位,
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离开,说什么也要坚持到最后,送母亲最后一程。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贾玳的任务,便是代林如海,一一同他们寒暄,致谢。
…………
林黛玉素来体弱多病,如此早慧,只怕非是有福之人。
贾玳回头,看向棺椁前边那道小小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那样娇弱,只是抱着贾敏的灵位,
便似要用尽浑身的力气,真怕突然来了一阵妖风,就能将她吹走了。
是以,林如海只能将对爱妻的爱念,对林黛玉的歉疚,深深埋藏在心底。
“玉儿,你也不要使性子,总是不爱理人,要多和他亲近些,将来去了神京,身边也能多个人照看于你,为父亦是放心些。”
野外,灰兔常见,但白兔不常见,此物乃是农户田间锄草时偶然得的,今见贵人来到庄上,他便在路旁叫卖,
不想,两只小白兔真就二两银子卖出去了,意外发了一笔小财。
“听说,是玳大爷刚才从农户手里买下的,给姑娘解闷呢!”
“姑父,林妹妹身子娇弱,病也才好些,如今,深秋初冬,天已是凉了,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还是让林妹妹坐上马车护灵,这样也便宜些。”
“父亲……”
“雪雁,你还不跟上,去安慰安慰你们姑娘?”
可能是认生,向林如海行礼问安之后,她只是看了贾玳一眼,同样欠身一礼,却是并未开口喊人。
“好了,玉儿,大家,还有你娘都知道你的身子状况,不会怪罪的。”
进得堂屋,雪雁见了林黛玉这般神色,立时小脸一垮,有些担忧地道。
贾玳虽心下不忍,见她这样,也只得放弃,遂对林如海道:
“既是林妹妹一片赤诚,且由她吧,只肖让车速放缓一点即可。”
送灵之人神色肃然,三五人一排,尾随着灵车,缓缓出了林家大门。
林黛玉非是喜欢纠缠之人,素知父亲主意定了,轻易改变不得,知事不可挽回,心中更是悲苦。
雪雁挠了挠头,嘻嘻笑道:“姑娘也喜欢这个?”
林如海素知女儿性子孤僻,不大热说话,便主动笑着向贾玳介绍道:
岸边,林如海依然在和六大爷等人客套,见贾玳行来,说一切妥当了,可以启程,
他方才送了林家长辈上船,而后,对贾玳点了点头,“这一趟,劳烦你多费心了。”
出了设有祭棚的路段,长长的队伍开始匀速行进。
贾玳道:“姑父,可还有什么吩咐?”
末了,贾玳亦是小心扶了林黛玉上得大船,她对着地下的林如海一礼,又对贾玳施了一礼,
然后,抱着灵位钻进了船舱,再是忍不住,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你这位表哥,不但出身比别人好,行事、为人也颇为稳重,此次姑苏之行,我会烦他对你了多加照顾,”
林黛玉黯然神伤,从她记事起,林如海整日不是在忙读书考科举,就是忙衙门的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