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陈珈宥一屁股坐在对面凳子上,伸出一脚搭在沙发一角,“谁让你来我家的?”
陈院长深深吐口气,“珈宥,你这是做什么?”
陈珈宥不理睬,用脚踹踹沙发,“我问你话呢,谁让你来我家的?”
陈院长没出声,温浔却笑眯眯道,“我自己要来的,再说这是我姑父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陈珈宥不想承认有这么表哥,他脸色差得一批,“我爸是你小姑父不假,但你别忘了,这个家不止有我爸的,它还有我的一份,我不想让你在我家,你就得给我走。”
见两人见面就掐,陈院长一拍桌子,“你们两个够了,再闹都给我滚出去。”
温浔也不想让小姑父难做,立马笑着道歉,“小姑父,你别生气,我这一次来,小姑托我给你带了东西,你看看。”
“赶紧拿出来。”陈院长也想念妻子,但因为工作性质的问题,两人分居两地,他还琢磨着,自己今年不过四十出头,正值一个男人年轻力壮的时候。
他也需要情感疏通。
所以,不论是物件,还是妻子,现在能看到一样,他都心满意足了。
还哪有心思管这两个斗鸡眼一样的臭小子。
“小姑父,小姑还说了,她过几天就来陪你,让你耐心等等。”温浔的消息恰到好处。
何止是恰到好处,简直是好极了。
陈院长是个长情的人。
他和妻子相识少年,结婚于少年,相守相伴十几年。
感情深厚,谁都拆散不了。
且他们孕育了四五个孩子,可惜因为某种原因,夭折了一个。
这是大家的痛。
他不敢提。
也不愿意提。
提一次,不就是揭一次伤疤嘛。
+“真的嘛?淑芬的口风也太紧了,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没跟我说,哎呀,我该准备点什么东西呢,也不知道淑芬的衣服够不够,床单洗了没有,她最不喜欢屋子里干干的,我还得去准备几盆花去。
陈院长彻底把这两小子丢在了脑后。
忙碌着给妻子准备东西。
温浔看着小姑父忙碌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他家父母的感情有点差。
在他的记忆里,父母天天吵,天天闹。
他能养成这种阳光开朗的性子,也归功于小姑父,小姑姑。
至于陈珈宥,就看在小姑父小姑姑的面上,绕过他吧。
他想绕对方,陈珈宥还不乐意呢。
“收起假惺惺的模样,别演戏了。”陈珈宥撤回腿,索性站起来,“我爸不在。”
”切。
虚伪,讨厌。
天生一副演戏的模样。
怪不得家庭不和睦,从小生活在吵闹的环境,都是一家子戴着面具生活的戏精。
活得累不累。
古话说得很有道理,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一说。
除非刀插在自己身上,才能知道疼。
陈珈宥的不屑,像把刀,狠狠刺进温浔的心脏。
他温和的面容骤然一变,“陈珈宥别太过分,我一而再再而三让着你,不是因为我脾气好,而是我不想让姑父难做人,懂吗?”
“我为什么要懂,你又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让我懂。”陈珈宥也怒了。
两人又剑拔弩张起来。
眼看要打起来,屋里的陈院长手臂上搭着一块毛巾走出来,“这又是怎么了?我就离开这么一会,你们又吵,那件事都过去差不多十年了,你们就不能放下。””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陈院长深深叹口气,“那只是场意外,不是你们想象中的人为,能不能放过自己。”
陈院长努力压抑着酸涩。
“不能。”他们又回答。
陈院长见这两个犟种梗着脖子,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气得直喘粗气,“逆子,你们两个逆子,不把人气死,是不是不罢休?”
温浔瞬间态度软化,赶紧上前伸手抚着陈院长的胸口,“小姑父,别生气,我错了,我不再跟珈宥吵嘴了,明天是清明,我想去扫墓。”
陈院长表情松动,“这次像回事嘛,有什么可吵的,人死不能复生,要是争争吵吵,能让逝去的人活过来,我压根不想拦着你们,你们想怎么吵就这么吵,可你看看,你们吵了这么多年,人活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