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石府发生命案,故而门口贴着封条。墙头蹲着数只黑猫,幽绿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这几个侵上墙的夜行者。玄奇跳下墙,警惕地四周一望,听了半晌没什么动静,便向千如和千术挥挥手,示意继续前行。
来到前院,眼见的一座琉璃雕刻的影壁,刻着一个寿字。绕过影壁,穿过前院,见佳木茏葱,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十步,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绕过中院的建筑,血腥味越来越重,千如不安地揉揉鼻子,压抑着想吐的冲动跟随着三人往内院而去,同时也为自己方才主动提出夜探石府而后悔不迭。
命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日,尸首什么的早就被运去了义庄,大晚上的她来这鬼地方做什么?
忽然听见咕咕两声,千如警惕道:“谁?!”
没有任何动静,四人手心都攥着一把汗。
忽而扑棱一声,眼前像是飞过去一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他们四人扰了“逐魂鸟”的休憩,这才迫得它飞走了。
逐魂鸟飞走,接着两声哇哇的乌鸦夜啼。
几人暗道晦气,俗话说:两鸟进宅,无祸也有灾。如今夜遇两鸟,怕是此行不会多么顺利了。
终于,穿过中院来到后院,推开庭院大门,浓重的烧焦味道、尸腐味道、血腥味道迎面而至,几人都屏住呼吸,千如更是憋得整张脸惨白,无声地示意玄奇继续带路。
穿过石砌的拱形门,四人透着惨白的月光瞧着这后宅,登时直抽冷气,哑然无声。
尸体显然已经被运到义庄,只是大火之后的断壁残垣还是惊到了几人,玄奇四处一探,便道:“属下先去内室一探,若是没问题了二位堂主再随着属下前行。”
千如眼神示意玄奇前去,转身压低声音道:“术哥哥,这案发现场如此之惨,我们去看看杀手有没有什么暗器、兵刃之类的物件留下吧。”
千术点点头,几人欲四下散开,去仔细再瞧瞧。
恰在此时,一道轻柔舒缓的男子说话声夹着凉风传来:“内室就不必探了罢,问杜某其实也是一样的。”,此音忽地划破静谧,夜探的四人惊得险些跳起来。
耳听得嗖嗖两声响,西院亮了起来,三人立于院门前,正中的男子正是白日里千如和千术所见之人。此时男子手持折扇,淡然肃立,一双桃花眼染着温润的笑望着千如他们四人,周身气质淡雅。只是男子左右两边的近卫执灯怒目而视,同时又带些戒备。
千如四人哗啦啦几声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蓄势待发。
男子唇角一勾,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上前拱手行礼道:“在下杜君远,今夜有幸,得见各位。”
千术率先开口,带着一些不相信,反问道:“阁下就是明远侯杜君远?”
虽是询问,手中的剑仍未收回。
有名有姓的,千如就不像方才那般害怕,凑上前悄声问千术:“杜君远,他是什么人?听着有些熟悉,记不得是什么人了!”
千术的眼仍然望着他,慢慢道:“明乐长公主殿下、已殁龙虎大将军杜时卿长子杜君远,圣上亲赐的明远侯是也。”
男子微微点头,温润有礼道:“正是杜某。”
上下打量了一下千如四人,继续问道:“却不知四位为何深夜出现在石府?”
侯爷?本应身居庙堂的侯爷怎会来此地?
这么想着,千如也就问出了口:“那为何侯爷不居庙堂,深夜也在此?”
“放肆!”那两位近卫上前一步怒喝,声音都变了,千如收回软剑,抱臂斜眼看着三人。男子扬手示意他们退后,解释道:“石府之案兹事体大,圣上亲将此案交付于杜某,杜某唯恐贼人再度犯案,何时在此也都不奇怪,敢问姑娘,夜间查案有何不可呢?”
一番话将千如噎住,千术拉住千如佯装客气道:“小妹胡言,望侯爷勿怪。”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继续道:“白日里在酒楼相邀二位厢房一叙,杜某并无恶意,奈何二位对在下戒备颇深。现如今深夜在此,杜某冒昧问一句:四位义士是受何人所托涉险来此?”
是了,千如他们二人连白日的衣服都不曾换下,怪道这杜君远将他们二人认出。
千术一本正经道:“侯爷误会,并非受人所托,只是幼时小妹受那石大人的恩惠得以看病吃药,得命残喘于今朝,听闻石大人蒙难,便来探一探究竟,或许我二人亦可协助一二。”
这样的谎话,亏的平时纯良的花千术能编得出来,千如心中一乐,但仍是肃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