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的糕点直到下午才送过来，婧瑗尝了尝，并没有之前尝到的断肠草的味道。但是黄妈妈的手指明明是带着绿色，在御药房整日与草药接触的那些经验让她知道，那是长久接触断肠草的汁液而积累起来的。

断肠草的毒性不小，但是只有过量才会致人死亡，毒液是绿色的，掺在绿豆糕里确实不容易被发现，且没有特殊气味，难怪婧瑗一直找不到母亲的病因。

只是黄妈妈是母亲从徐府带出来的老人，她万万没想到害母亲的居然是母亲信任的人。徐氏最是信任她和樊妈妈，将膳食这一块全部交给她管着。婧瑗开始思考怎么样让黄妈妈露出狐狸尾巴。

不知道徐氏已经中毒多深，她必须尽快行动，不能再让母亲体内的毒素增加丝毫了。一想到母亲可能要离开她，婧瑗便揪心的痛。

周岁这一天便在一顿丰盛却无比恶心的晚宴中结束了。

……

之后的几天，婧瑗都紧紧粘着母亲，不给母亲单独吃糕点的机会。奈何她幼小的身体时而犯困，总是没有看到母亲是否吃过，也没见黄妈妈端来过。

一连等了五六天，这天，婧瑗坚决不睡觉缠着徐氏陪她玩。黄妈妈终于提着个食盒过来，摆上了几碟糕点。

“夫人，我琢磨了几日，做了两种能给二小姐食用的糕点。这是酪子稣，加了牛乳的，还有这个……”

黄妈妈正在详细的为徐氏说着为婧瑗做的糕点的各种原料，而婧瑗却盯着那一小碟绿豆莲蓉糕出神。“怎么办？怎么才能阻止母亲让她发现绿豆糕的不对劲，仅仅是打翻盘子并不能治了黄妈妈的罪，母亲还是会信任她。”

眼看黄妈妈就要说完，徐氏已经伸手拿起一块酪子准备替婧瑗先尝尝了。徐氏是成人，断肠草的毒她还能抗上几分，婧瑗还是个幼儿，一点点断肠草便会让她不适。也许只有损害到了自己，徐氏才会真的震怒。

婧瑗把心一横，快速爬到炕桌边，故意装作拿糕点时不小心，把黄妈妈为自己做的两碟糕点打翻，徐氏叹了口气，点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心急的小馋猫。”便和黄妈妈一起蹲下捡地上的糕点。

趁着这个时候，婧瑗抓起两块绿豆莲蓉糕就塞进了嘴里。碟子里一共六块绿豆糕，她一边吃着，一边偷偷往怀里塞了两块，徐氏和黄妈妈捡完见她已经把一碟糕点全部扫空，嘴里还包的满满的，不由宠溺的摇摇头。而黄妈妈却紧张的差点将手中的糕饼再次丢到地上。

黄妈妈忐忑不安的离开后，婧瑗假装疲惫，徐氏将她放在床上睡觉，自己就坐到炕边给她缝起衣服来。婧瑗趁着母亲没有看她，又将藏在怀里的两块糕点摸出来吃了，捏了半块在手里放在床里侧。

晚饭时分，徐氏准备将她叫醒，却发现婧瑗小脸通红，额上不停的出着虚汗，四肢轻微的抽搐些，嘴角还吐着白沫。徐氏吓得差点昏过去，急忙喊了樊妈妈来。樊妈妈支了人去请大夫，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徐氏心痛的抹着泪。

平日给府上看病的是有专门的大夫，今天事发突然，他离得又远来不及去请他。好在县衙不远的闹市就有个医馆，坐堂的大夫在道县也算医术不错。大半炷香的时间后，府里的小厮领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急匆匆赶来，万俟皓闻讯也从前衙赶过来看女儿。大夫人最爱凑热闹看徐氏难过，也摇曳着裙摆过来了。

徐氏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见大夫来了哽咽着说不出话，万俟皓忙引着大夫给婧瑗看诊。那老大夫先是翻了翻婧瑗的眼皮，探了下我的鼻息，便给她把脉。过了好一会，那大夫才问徐氏：“尊小姐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徐氏上前福了个身，“并没有什么，瑗儿每天的吃食都是樊妈妈和妾身亲自盯着的，瑗儿还小，吃的东西并不多。对了，瑗儿今天吃了几块绿豆莲蓉糕。”

“可还有那种绿豆糕？”

“厨房每日只给我做几块，今天都被瑗儿拿去了。”

这时，丫鬟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徐氏抱起婧瑗，发现了她手里还捏着的半块绿豆莲蓉糕。老大夫从婧瑗手里拿走了那半块糕，仔细嗅着研磨。

大夫人嗤笑道：“这下好了，二小姐贪吃害了自己，还让大家跟着担心。还是我的瑶儿乖，有大家淑仪之风……”

“够了，孩子都这般遭罪了，还说这些风凉话干什么。”万俟皓沉着脸打断了大夫人的话，大夫人恨恨地绞着帕子，扭过脸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那老大夫对万俟皓说：“大人，尊小姐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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