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曾添茶是谁？永远走在出风头第一线的女王大人。从幼儿园起，她就是汇报演出的c位。小学要做三条杠的大队长，中学和最拉风的篮球队队长谈恋爱，在众目睽睽下接吻。她有最热烈的人生，在每一个驻留过的地方都留下烙着她名字的传奇。

她收割过一茬又一茬的少男心。和她在篮球赛后的操场上拥吻的队长，因为她说分手痛哭流涕，她拂拂衣袖，一笑而过。她习惯被爱，习惯众星捧月，并笃定所有人都会爱她丶珍视她丶紧张她。但是一个人出现了，他有点玩世不恭，有点心不在焉，好像没那么爱她，没那么关注她，她突然变得无所适从。

越不想失去，就越用力抓住。她不是不聪明的人，但她是没有耐心的人，很多时候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本性，他们开始有争吵，有冷战。她逼问他丶摆布他，穷尽各种手段，想证明他爱她。折磨他的同时，也在折磨自己。

江嘉树在女朋友一轮轮的质问下感到疲惫，他真想说，如果你有怀疑，一遍遍诘问有什么意义，最好的方式不是结束这段你已经不相信的感情吗？

他甚至想到艾然。如果是艾然遇到不喜欢她的人会怎么样呢？艾然也有一股天真的自信，觉得所有人都喜欢她丶容让她。

如果有人不喜欢她？那是它脑子有泡，她不和脑子有泡的人玩！

后来他把他对艾然的猜想说给她，她羞涩地反驳：哪有。我暗恋你的时候，也会自卑，觉得自己还有哪里哪里不好，你不会喜欢我的。

他刚想训练有素地安慰她我那时候觉得你哪哪都好，艾然已然话锋一转：后来知道你真的不喜欢我，我马上想你就是一个傻逼！我不和傻逼玩！

曾添茶试图先从外部找原因。他们也有情意绵绵的好时候，两个人坐在操扬上谈天说地。天气越来越冷，尤其医学院，更添几分肃杀阴冷之气。曾添茶把手放进江嘉树的手里，偎着他撒娇：“宝宝～你老实交待，有过几个女朋友？”

江嘉树打了一个寒颤：“你是第一个。”

曾添茶不信：“江部长这么纯情吗？”

“你是在羞辱我吗？”

曾添茶噗嗤笑了，上扬的眼睛咪起来，像狡猾的狐狸：“可是，我们刚认识不久时，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说不算有。不算有，是什么意思呢？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她选择在此刻逼问他，自忖自己有了身份立场。然而他却忘了前情提要，茫然地想了半天：“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不记得了。一定是那时候有有好感的女生，没有捅破窗户纸，被你捷足先登了。”

她被他直白的藏掖惊住了，心里一阵酸潮翻涌，她奋力压下去，试图用淡淡的语气问：“哦？是谁？”语出口，才发觉她的嗓子是绷紧的，吐出的字节僵成一团。

他笑笑，“忘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顿顿，又问她：“你呢？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她嘴角的笑容不变，“三个。你是第三个。”

他哦一声，又认真看向她：“我不介意自己是第一个，第三个，还是第n个。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关别人的事，我们好好的，好吗？”

她也看向他。月光照在他脸上，那是一张完美的脸，从眉峰到鼻尖，到唇线，笔笔精致。就是这张脸，让她看一眼就爱上。也是这张脸，让她失去自己的骄傲丶笃定丶自信，变得患得患失丶反覆无常。这难道才是爱情吗？她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低低说：“可是直到遇到你，我才第一次明白爱情。爱情不是快乐丶是痛苦。爱情不是在一起开心，而是不开心也要在一起。爱情是我想完完全全占有你。遇到你，我才知道我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大女生，只是一个想确认我爱的人也爱我的小女生。”

她的声音低到尘埃里：“答应我，你会永远爱我。”

他擡头看看操场的月亮，冬天的月光也是冰凉的，照在他们身上。他只觉得冷，一股说不清的疲惫罩上来，他拍拍她的肩膀：“冷不冷，宿舍要关门了，回去吧。”

睡不着的曾添茶起来翻看江嘉树的人人页面丶□□空间，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当时他好感的女孩究竟是谁。只需要翻几页，答案便昭然若揭。

真不知道该说他坦率真实，还是说他根本是对她不尊重，他放任在那些状态丶照片丶分享下面的留言和回覆存在，让她了解到从前的他多么鲜活。他和别人在所有语境下都能聊得兴致盎然。黑暗中她握着鼠标把他的人人页面一页页拖到最后，胸腔的风暴在酝酿丶成形，即将席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