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江嘉树想，他属於哪里呢？虽然开始流行反派当主角，很多人会认为作斯莱特林是一件特别酷的事情。可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既没有格兰芬多的勇敢自信，也没有斯莱特林的执拗野心。想到那个人曾在他耳边不无嘲笑地说，你可真是个好学生，他也不得不承认，再多的狷介张狂都浮於表面，层层包裹之下，他仍然是那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拿回一张张奖状，眼巴巴等待父亲的笑脸。

他回答艾然：“我是赫奇帕奇。”

艾然很惊诧，她以为他可以是特立独行的斯莱特林，可以是优雅聪慧的拉文克劳，也可以是天生主角团丶热血爱冒险的格兰芬多，就是没想到他会是平平无奇的赫奇帕奇。

她追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老好人啊。”

“啊，不过塞德里克也很帅啦。”

他时时会被艾然一些莫名其妙的点安慰到。“你的审美是塞德里克吗？你还觉得谁帅？……除了我。”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徐峥。李卫当官你看过吧，我当时迷死李卫了，他混不吝的劲特别帅。他后来演穿越时空的爱恋里的朱允文，我也好喜欢啊，文弱乖巧听话，老老实实的样子也特别招人喜欢。徐峥年轻时候长得很好看的……”

江嘉树打断了她：“你以前是不是说过我长得帅？”

“是啊。”

“以后不要这么说了。以你审美，这是在骂我。”

艾然现在就想骂他。

江嘉树说他也喜欢徐。但是比起徐峥年轻时候，他更喜欢现在他演绎的各种小人物，疲於奔命的中年男人，苦中作乐的幽默喜感。

艾然说，你这哪是忧郁少男，你是未老先衰啊。

在江嘉树年轻的时候，他总以为自己堪破人生，他不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如果人生是一条必得抵达的旅程，他早早知道尽头是坟墓。他踟蹰丶他游离丶他迷茫。如果艾然是那个傻乎乎乐呵呵的没头脑，他就是没劲透了的不高兴。这百无聊赖的生活，没什么值得高兴。

s大的澡堂和女生宿舍在校园对角线的两端。每个没课的下午，艾然都会提着塑料小筐子，小筐子里放毛巾丶洗发水丶沐浴露，穿越整个校园去澡堂。

s大依山而建，环山路从东南至西北顺势而下，串起了操场丶东西两个篮球场丶男生宿舍丶二食丶三食丶蜿蜒伸到女生宿舍脚下。周六下午，艾然从澡堂出来，踢踢踏踏走在回去的路上。风从她的脚趾间钻进钻出，篮球场里传来球砸地哐哐的声音。每次从澡堂出来，焕然一新的艾然都会觉得很快乐，这份快乐像在心里鼓胀的小鸟，振翅欲飞，让她的脚步都变得轻快。

她经过男生宿舍。男生宿舍区建在半山腰，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乱遭遭的声音。这一回她听到口哨声，擡头一看，二楼阳台上站着两个男生，一个搭着另一个的肩膀，仔细看，哎，被搭着那个正是学长呀。

她高兴地跳起来，挥挥手。学长也笑着抽出手来回应她。风把她半湿的发吹得扬起来。学长把手放在耳边晃晃，做出打电话的手势。她还在困惑，手机已经响起来。

艾然接起来，手机里传来学长带笑的声音：“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吃饭？”

听到有好吃的，艾然的眼睛总是先亮起来，“好啊！记者团团建么？”

“请你一个不可以吗？”

“啊？”她迟疑一下，“去食堂吗？两个人最多也就两菜一汤……”

学长默，“那我们叫上晓宁她们，再叫上秦川和他带的小孩儿，咱们去吃大餐。”

艾然开心地一个劲儿点头：“对对，咱们吃大餐！学长，一会儿见！”

她哼着歌地回到宿舍，在宿舍楼厅里的小卖铺换两个硬币，去水房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投币洗衣机。衣服洗到一半，接到学长的短信，便兴冲冲跑出去了。

吃饭的地方藏在附近小区的弄堂里，要穿过整个小吃街，再往纵深走，喧嚣渐渐低去，高大的树木夹道，向上伸展的葳蕤枝叶衬着靛蓝的天空，饭店就在尽头的一棵合抱粗的槐树下。

他们一行八人，除了李园奚带的小组，还有团里和他交好的秦川师哥，带了两个徒弟。坐定后，顾园奚选了几个特色菜，又在菜单上勾了拔丝地瓜，把菜单递给众人轮流看。

拔丝地瓜是艾然每回必点的菜品，糖份加碳水化合物能永远征服她。上了菜，她要第一个把裹糖浆的地瓜一块块挟起来过凉水，免得地瓜块过后黏在一起分不开；吃到最后，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