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这个周末，艾然在的校学生记者团换届选举。一直带她的钱元学姐在此之前就萌生了退意。她曾对艾然寄以厚望，一直认为艾然有灵气有热情，写新闻有板有眼，写副版有形有色，临别之际多次表达过要把她托付给靠谱的人。

学校学术交流中心的阶梯教室里，换届仪式正在进行中。

台上学校党委宣传处处长滔滔不绝：“感谢上一届骨干成员的辛苦付出……欢迎新鲜血液的加入……你们必定能接过前任的旗帜，将s大记者团求真务实丶拼搏奋进的作风发扬光大……下面，我简单讲三点希望……”

台下艾然托着腮入神地揣摩钱元学姐到底会把她交待给谁……

是新团长叶钦吗？都说他是才子豪情，写一手好文章，就是为人佻达不羁，而且艾然目测他一直在和钱元学姐眉来眼去的哎。不喜欢……

是新的副团长衣桑榆吗？都说记者团美女如云，衣团长是个中翘楚，尤以气质动人。但是她看起来冷冰冰的哎。不喜欢……

会是比她大一级的秦学明师哥吗？秦师哥吧，长得倒是标致的帅哥，就是一张嘴忒厉害，几次把艾然训得战战兢兢的。求求老天爷，不要让她落他手里……

冗长的发言环节终於结束了，接下来是接旗仪式，老团长眼蓄热泪把团旗交给了新团才叶钦。艾然见一向以老成持重形象示人的老团长居然这么真情流露，没忍住笑了一下。笑声不大，但在她前面的一个高个子男生侧头看了一下，见她知觉地捂着嘴，便笑了笑又转回头。

真巧。散场后，钱元学姐就是和这个高个子男生一起结伴走过来。走近了，钱元学姐对艾然说，“喏，艾然，你要换个领路人了。园奚，我把我最优秀的学妹交付给你了，你不要辜负。”

原来是顾园奚学长。这次换届，他被选为采写部部长，之前就有小道消息说顾园奚是团里重点培养的梯队人才。看到本人，很容易就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传言。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稳妥的气质，眉目端正，气质沈静，让人不自觉地想信任他。

艾然松了一口气，这个人选，她很认可！

顾园奚还记得刚才艾然发笑的样子，眉眼弯弯地十分可爱，便含笑道：“经常看到艾然在校报上的作品，随笔灵动，评论也很有见解。我印象很深，以后互相学习。”

艾然被夸得不好意思，忙说：“学长别笑话我啦。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这天晚上，记者团几个要好的学长学姐凑在一起，为要离开的人送行，也叫上了一直带教的学弟学妹。大家聚在小吃街边的大排档里，点了炒菜和啤酒。大师傅的炒勺就架在食客中间，蓝焰腾腾，锅气缭绕，他们就着刺啦刺啦的颠勺炒菜声和周边年轻人的笑闹声，嘻嘻哈哈地喝起酒来。

园奚学长问她：“艾然会喝酒吗？”

艾然摇摇头，说：“我还没喝过酒呢！”

学长便说：“那换成果汁吧。”说着便招呼老板拿上汇源。也有劝酒的，大声说，“都有第一次，今天特别，喝过的没喝过都该试试。”说话的是摄影部的部长，因为获选兴奋地脸膛发红，说话也粗声大嗓起来。

艾然好新奇，从善如流，把自己的杯子向前推，“好啊！今天大家高兴嘛，我也尝尝酒是什么味道。”

学长拿起啤酒往艾然的杯子里倒了小半杯：“尝个新鲜。不喜欢就换果汁。”

大家共同举杯，喊着“干杯！”，玻璃杯乱七八糟的地碰在一起，发出叮的声音。艾然咽下一口啤酒，只觉得入口略苦，顺着喉咙滑下去，又有几分回甘。

学长在旁观察艾然的反应，见她咕咚一声把酒咽下去，便问：“味道怎么样？”

艾然憨憨一笑：“还挺解渴的！”

学长笑。这女孩，怎么看着又精又傻的。

大排档就搭在一张简易的棚子下，四面透风。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带着春天特有的柔和韧，拍在脸上。艾然擡起头来看星空，夜幕像黑丝绒，几粒星子从几块棚板的交接处漏出来，那么亮，周围的笑闹声都变远了。

记者团这一调整，离开的前辈原来带着的新成员们都打乱重组，拜了其他人门下。艾然和苏晓宁去了顾园奚麾下，和他原来带的成乐乐丶严颖合并成了四人小组，都是女孩子，天性爱闹，在席上便你一杯我一盏地敬学长，把学长喝得眼睛亮亮的。

夜虽深重，不减众人谈兴。桌上杯盘狼藉，大家就着毛豆谈天说地，天南海北，书生意气。阵阵的声浪像要把人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