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问屏息凝神，期待着答案。

“……对不起，文文。”

母亲最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周问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她知道母亲不会再带她回家了。她觉得母亲这个人很矛盾，会为了她的衣食无忧而拼命赚钱，却不愿意让她回家住上几天。

这样的母亲，她不知道究竟算是爱她还是不爱她。

她没有再说话。在母亲复杂的眼神下默默地走进房间，锁上了房门。

原本以为，除夕的倒霉事到这里就已经到头了，但是事实证明，周问还是想得太好了。她是被敲门的声音从午休中吵醒的。她竖起耳朵听去，只能听见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有些熟悉，但她搜刮自己的记忆，却又有些想不起来那是谁了。

想到这儿，出于好奇心，她打开房门探头看去。

进门的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岁上下，提着几袋子的年货。周问花了一点时间才认出这个人的真面目，并在心里默默地吃了一惊——

是父亲。

他怎么会来的？周问目瞪口呆地想。上一次见到与母亲离异的父亲，似乎已经是六七年前了。他这会儿跑到舅舅舅妈家来，是要干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父亲进门的时候就阴着一张脸，只是客套地对舅舅舅妈点点头，把带来的年货在门口放下，就用埋怨的眼神看着母亲。周问不敢出门，只敢趴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父亲很快就开口了。从内容来听，是在说关于她生病的事。话里话外，父亲似乎很是不满母亲把自己“抚养”成这个样子。母亲最初还在努力反驳，最后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一阵，周问感觉门突然被一下子拉开，弄得她差点摔在地上。

“文文。”母亲的声音，“你告诉妈妈，是愿意跟着舅舅舅妈过，还是愿意跟着你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