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那天，很幸运的是个大晴天。这是学生们早起最心甘情愿的一次，不到七点的时间所有学生已经全部集中在操场上，背着鼓囊囊的、装满零食的书包。

秋游是学生们在学校为数不多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手机、带上零食的日子。放眼望去，所有人几乎都拿着手机和身边的人谈天说地。余常欢也不例外，她刚刚重新从田学清那里拿回了她的手机——虽然结结实实挨了爸妈一顿训斥——此时正举着手机朝着一个方向，似乎在拍什么。

周问到达集合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情景。她暗笑，走过去刚想吓唬余常欢一下，就被程杭拉住了。

“干嘛？”她转头问。

程杭冲她使了个眼色，把她拉到一边：

“我建议你现在别去招惹余小姐。她脾气大着呢，十分钟前我刚吃了她一记老拳。”

“什么情况啊？”周问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可不是余常欢平时的脾性。

“不知道。余小姐的事，她基本都不告诉我。她的意思是，她那些心思只有同为女生的你才能理解。”

得，估计又是郑一言的事。周问无语地腹诽，不知道怎么一谈到感情就会让人性情大变。她又看了看程杭，程杭背着一个格外硕大的背包，她严重怀疑他是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程杭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橙汁，插上吸管递给周问：

“喝点？”

“杭哥，你实话说，你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周问接过果汁问。

“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打算分给你和余小姐呢。”程杭笑着抱住自己的背包，“而且，也打算分给老师们一点。”

“你这属于贿赂啊。”

“那怎么能算呢。我只是一个尊师重教的五好青年而已。”

周问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默默地喝着橙汁。她转过身，老师们已经来了。韩蕊穿着一身安踏牌的运动服，身旁跟着穿紧身衣、戴帽子的慕穗生。不得不说，慕穗生穿得这么干练的模样委实很养眼，周问都有些羡慕5班的同学。

韩蕊看见正举着果汁的周问，冲她笑笑：

“这就开始动嘴啦？”

周问也笑笑，故意炫耀似地冲韩蕊挥了挥手里的饮料盒。

韩蕊的笑容更盛了。周问自从转学到这里来，就成了最让她操心的学生。两个多月来，她能明显看到这个孩子身上变得越发阳光的气质，先前那种怯生生的忧郁被冲淡了许多，也终于有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活泼开朗了。

想到这儿，她还不由得有些骄傲起来。这么看来，在她的班级里，周问至少过得挺快乐。

来接学生们的车已经到了。她回过神来，招呼着学生们，朝车上走去。

秋游的目的地福山岛坐落在市郊一条河流的中心。这里面积不大，但风景很好，也有矮山可以供人们攀爬。作为一个学校秋游的选址，绝对是最合适的。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让周问觉得有点眩晕。她从车上走下来，耳机里播放着朴树的音乐，有些晕头转向地站在路队里。刚刚站定，余常欢就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

“周问，我给你看点东西。”

周问疑惑，她摘下耳机，看着一脸兴奋的余常欢。刚刚在车上，她忙着用听音乐缓解晕车，都没怎么跟余常欢说话。想到早上程杭叮嘱她的，她还不由得觉得有些害怕。

余常欢见周问凑过来，神神秘秘地打开手机相册，给周问看里面的图片。周问一惊：那些都是郑一言的照片，从各种角度拍摄的，郑一言默默地站着，郑一言和旁边的同学聊天，郑一言和老师说话……

怪不得这丫头早上起来就一直举着手机，原来是干这个来着。

“你说，他应该没有发现我吧？”余常欢有些紧张地问，眼睛还不住地往四周看，在4班的队伍里寻找郑一言的身影。

“这我可说不好。”周问双手握住余常欢的肩膀，“常欢，你这段时间可有点魔怔了啊。要是下一次月考因此退步，韩老师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我明白——”余常欢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让这些事影响我的学习的。我也想好了，等学期末的时候，如果有机会，我就去向他表白。”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周问心想，却还是难耐心中的担忧。真不知道那个郑一言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余常欢走火入魔。

“周问，余常欢，跟上！”

韩蕊的声音从远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