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阿江面前是一堆空酒坛,他拉住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胡言乱语:“我们约好了每个月都到这里喝酒,你为何爽约?你成天说我是个混混,活得朝不保夕,让我一定留着狗命活着见你,我做到了,你却就这么死了?!你要的桂花糕我买了,但是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醉眼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与杨采薇初见的情景。
乱葬岗上,死人堆旁,杨采薇给阿江大腿包扎,一下子撕开裤子,露出雪白的大腿。
阿江宁可流血,也不愿意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丢脸,暴躁驱逐:“滚开,谁让你碰我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杨采薇反骂回去:“闭嘴,你这个有二两热血就上头的小混混,再流血你就死了!忍着点啊!”
阿江被震住,任由杨采薇摆布。
……
此刻,喝醉的阿江满眼通红,把一个酒坛砸碎:“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杨采薇站在楼下仰望,满心不忍。店小二看到酒楼有人闹事,过来联手按住阿江,打算把他轰出去。
杨采薇连忙上楼解围,对他们说:“这是我的朋友,他喝多了,实在抱歉。砸烂的我照价赔!”
她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小二嘟囔着“赶紧把他抬走啊”,收起银子走开。
此时白小笙带着两把伞回来,听到喧闹声,也上楼察看情况。
“杨姐姐,他是谁啊,干嘛管这个小混混?”
杨采薇叹了口气,“之前我在死人堆里帮他捡回一条命,你和他,是我在禾阳仅有的两个朋友。”
白小笙打量着阿江的脸,评价道:“这小混混长得还挺好看!呀,他胳膊受伤了,怎么办,咱们给他扛回去吗?”
只见阿江的胳膊被碎酒坛割破,淌出血来。
“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先找个地方安顿吧。”
杨采薇无奈,与白小笙吃力地抬起阿江,向楼梯走去。
天黑之前,杨采薇及时赶回县衙,凌儿正在整理衣物,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切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杨采薇精疲力尽,现在只想休息。
凌儿却神采奕奕:“潘大人的衣服洗好了,您要不要亲手送过去?”
“我不去。你去吧,我不想看到他。”
凌儿纳闷,又恍然大悟,说道:“我懂了,欲擒故纵!”
说罢便蹦蹦跳跳地走出门,杨采薇无语,目光垂下来,黯然叹息:
师父因为我不得不东躲西藏,白小笙为了帮我日日小心谨慎,阿江如此痛苦,我却不能告诉他真相……
她强打精神,目光变得坚毅起来。
我要快些查出真相,结束这一切!
县衙里,几个衙役正坐在走廊吃瓜,议论着赌局的事。
“跟银雨楼的七日之约就剩两天了,潘大人到现在一点动静没有,会不会直接认输啊。”
“八成是。我今早刚去了赌坊,把之前下的注全部改押了卓少主。”
这时候潘樾带着阿泽出现在他身后,众人赶紧闭嘴,刘捕快却毫无察觉,继续说道:“你们别这么看我,好像我是个叛徒似的,感情上我当然希望大人赢,但是外面都传疯了,说银雨楼已经找到了杨姑娘的尸体,胜券在握,谁赢谁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到时候大人一拍屁股还能去回去做驸马,咱们可就丢了饭碗,那我好歹得赚笔遣散钱不是?”
潘樾忽然说:“算盘打得不错,做捕快屈才了。”
刘捕快一听,腿一软,差点跪下,颤颤巍巍转身,浑身抖如筛糠。
“大……大人恕罪,我……我现在就去领板子。”
刘捕快忙不迭地跑走,众人也一哄而散。
潘樾脸色冷峻,沉吟片刻,对阿泽说:“备马,我晚上出去一趟。”
“是。”
屋内,杨采薇呼唤凌儿,让她找些胡瓜花的花粉拿来,越快越好。
凌儿虽然不明用途,但她办事能力可靠,很快便寻来一袋花粉。杨采薇把布袋收好,等待天黑后动手。
她事先把花粉袋子绑在潘樾的马鞍边,用竹签在布袋上戳了几个小小的孔洞,一切就绪,蹑手蹑脚离开。
夜色渐深,杨采薇在门后窥伺,直到潘樾房间熄了灯,他身穿深色长袍,悄声而出,杨采薇把皮褡裢揣入怀中,跟了上去。
潘樾纵马穿过无人的街道,殊不知马身上绑着的布袋不断洒落着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