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萱噗呲笑了起来,目光看向苏一楠,难得见到他窘迫的样子,心里越发好笑了,笑着笑着,又有些难过起来。
她妈妈死的早,爸爸又失踪了,就连催她结婚生子的人都没有,以前,她倒也没觉得自己孑然一身有什么不好,只是看到他们母子欢乐的样子,心下却觉得孤单起来。
“好了好了,老妈你就别聒噪了,吵得萱萱伤口疼,不然你先出去逛逛街,我跟萱萱有话要说。”苏一楠很是嫌弃地说。
苏母虽然喜欢数落他,这个时候却从善如流地离开了。
等人走后,苏一楠神色认真了起来,“萱萱,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一身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摔的!”陆宜萱含糊道。
确实是有摔伤和骨折,但胸前的那处伤口却不是,像是被什么很薄很薄的东西给打中了,金属过薄就会过软,薄到这种程度的刀基本上是没办法刺穿皮肤的。
“萱萱,我是大夫,虽然主修心理,但外科也不是全然不会。你不会想让我用催眠问你吧。”
陆宜萱立马摇头,她的催眠本就是跟他学的,她知道厉害,但是,有些事情,她不想连累苏一楠,“阿楠,你别问了。”
苏一楠心领神会,凝重地说道:“我知道了,是因为你不得不做的那件事吗?”
陆宜萱这回点了点头。
“张道长是你的合作伙伴?”
“嗯,但很快就不是了!”陆宜萱淡淡道。
“闹掰了?”苏一楠眸光流转,有些戏谑的样子,他看得明白,两人这个样子,分明是黏黏糊糊的样子,哪里像要分的样子。
陆宜萱叹息道:“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就算我想要拉着他入伙,他师父也不会同意的。”
她一脸的无奈,先前拐带这个天师府的大徒弟跟她一起冒险就已经很过分了,如今连老天师也亲自体验了这背后的危险。
她绝不信张亦初还能跟她同行。
苏一楠戏谑地说道:“说不定她对你情根深种,为了你甘愿叛出师门呢?小说里不都这么写?英雄难过美人关。”
陆宜萱白了他一眼,随即呛道:“不知道你这位英雄的美人关在哪里?我可等着喝喜酒呢。”
苏一楠眸色一暗,暗自恼了起来,“我看你也没什么事,还知道欺负人是吧。”
陆宜萱舒心地笑了起来。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这样的拌嘴本就是稀疏平常,但在门外的张亦初听来,心里却有些黯然。
陆宜萱猜的一分不差,师父反对他继续追查旧事,龙虎山在道门中逐渐没落,而他天赋卓绝,是中兴的希望,师父不愿意他步父亲的后尘。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身负重担,他这些年的勤学苦练,也只是为了能够配得上那个位置,能带领师门发扬光大,可是,自从陆宜萱出现了,他的内心居然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喜欢与陆宜萱的相处,有时候,仅仅是看着她,都觉得安心,那种感觉,令人无限的沉溺,也让他内心无比害怕失去。
或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牵绊吧,一个修道之人,心里本不该有什么牵绊,可是,他心中却有了两份牵绊,一份是师门,一份是情爱,舍了哪一份,都让他无法接受。
张亦初一时心中大乱,他失落地走出了医院,慢慢隐入喧闹的人群之中,可他却觉得自己与这繁华的世界格格不入。
苏一楠与陆宜萱闲聊了一会儿,便无奈地走了。
陆宜萱看着他失望而去的背影,心中却只剩下感慨罢了。
她已经拉了张亦初下水,她不想再让这一份灾祸跟苏家也扯上关系,所以,不管苏一楠怎么问,怎么想要帮助她,她都一律拒绝。
呵,我终究是个孤家寡人,身负这样的命运,又何必拖累他人?
接下来的几天,张亦初每天都在她身边照顾着,一日三餐,都十分用心准备,如果他不是修道之人,倒真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居家好男人。
尽管张亦初的照顾无微不至,但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两人之间却始终有了一层隔阂。
陆宜萱刻意回避着张亦初的目光,也不像之前那样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反而是刻意疏离起来。
张亦初本就不爱多话,见到她那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尽心照顾着,那冰山的面容,倒也没有对她多假以辞色。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修养,陆宜萱接到了医院的出院通知书,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