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忍直视啊。
扫视一圈,确认无人应答,史可法继续读圣旨:“朕闻报,深为惊诧,天下岂有如此义士哉?责有司查验。
得真相,不由哂笑。
夫周文元者,仆也,随主赴死,可称义也。
余者四人,各受金而卖命,而应社诸人以为义,广造声势,招摇过市,竟以之为己义,何等荒唐!
尔等之义,在于颜佩韦之赌债乎?在于马杰子之举人乎?在于沈杨二人之百金乎?”
“鹰犬,岂敢污蔑于人!”杨廷枢忍不住跳了起来。
眼睛通红,似乎要吃人。
史可法看着这个熟悉的小伙伴,摇摇头,喝道:“上人证物证!”
人证物证俱全。
包括四人家人以及口供,赌场的账册、欠条,四人亲朋的口供,负责此事的吴昌时家仆吴文荣,马杰之子马尚龙的试卷……
“奸贼,胆敢构陷忠良。”谢三宾拒绝相信。
其实这事和他无关,但是应社秉承东林之志,常以小东林自居,如果应社是個垃圾,那东林是什么?
东林不是东西,党魁钱谦益是什么东西?他这个钱谦益的学生又是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在碰到师娘之前,谢三宾还是很为老师着想的。
史可法瞄了他一眼,道:“钱总督以为东林高义,广为筹款,却只得三千两,尔等之义,不过如此!”
“你……”谢三宾气的浑身发抖,却无法反驳。
别人倒也罢了,他可是钱总的学生,休戚相关的,就给了五百两。
没钱倒也罢了,关键是他家资巨万啊。
顾不得圣旨尚未宣读完毕,谢三宾起身拂袖而去。
史可法没有追究,继续读圣旨:“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今尔等结党行事,营私之利,沽直邀名,堪称君子乎?
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孟曰:羞恶之心,义之端也。
朕问,尔等苏州诸生并贤士大夫,可有忠义残存?可知羞恶之心?
道德文章,束手清谈,于民何利?仁义礼智,停留纸面,何泽天下?
今朝廷改水西宣慰司为府县,广设学堂而教化万民,尔等若有义,自可报名,从乡村教谕抑或小吏起,以验成色。
钦此……”
知府寇慎、知县陈文瑞等官吏带头三呼万岁。
人的名,文的影。
本来吧,给五人立庙树碑这事,获得好处最大的是张溥本人,其次才是五人,像掏了赞助费竖碑的吴默等人跟着沾点光,当地官府一个字没提到,是默认的大反派。
纵使寇慎清廉有才,心里也不痛快。
皇帝知道他不痛快,当场降旨,提拔为贵州布政使,而陈文瑞超擢苏州知府。
“陛下口谕:苏州文风鼎盛,先生当挑选忠义者,无论举人秀才,充实水西。其地新化,非忠义者不可行,先生当慎查。”史可法声音颇大,一边说一边看着张溥。
看我干嘛?以为我会怕吗?张溥这个气啊。
还真怕。
真去水西做个乡塾教师,不说穷山恶水有多危险,就说蜗居一隅,远离士林核心,过个几年,谁还记得自己是哪根葱?
不能不去啊。
不去的话,可就坐实了应社不义,自己这个应社大哥自然也是不义的。
还玩个屁。
先污蔑自己盗文,又以大义逼迫,实在可恨!张溥咬牙切齿。
圣旨读完,升官的寇慎与张光瑞邀请史可法去府衙里坐坐。
史可法说道:“在下要去昆山。”
“可是找顾秉谦那厮?”刘宗周顾不得失礼,挤到了前面问道。
“陛下降旨,削顾秉谦等人诰命。”史可法环顾四周,又道:“在下朝廷鹰犬,岂配与此间义士同列?”
刘宗周掩面而走。
“五人结案,苏州士林必不死心,一应证物当妥善保存,以供查验,人证亦当妥善保护,免得有人威胁。”史可法大声嘱托着陈光瑞。
直娘贼,你是肚子里蛔虫吗?张溥内心大骂不已。
暗地里的手段说出来,以后人证物证消失,都是苏州士林干的好事了。
这个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洗脱盗文之名。
好难啊。
明发圣旨,经过的部门众多,都有存档记录的,这可不是说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