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们不知道说了什么,猛地大笑了起来,站在姜大喜身后的秦庭晏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的拳头握的死紧,青筋暴起。
手上一暖,他豁的转头,是小叔。姜万年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一双总是透着笑意的桃花眼盯着秦庭晏,“一时无可奈何,不代表一世无可奈何。不必如此,气坏了身子。一会儿满满回来,别叫她瞧见这些。”
往年的县令大人收税一向简单明了,差役们有他镇着,即便是踢尖儿也不敢太过分,满满没见过这些,以她的性子,见了免不了生气。
秦庭晏默默点了点头,满满的性子见了这些,便是顾忌着一大家子不会冲动行事,难免心里难受,回头怄坏了自己的身子。
“怎么了小叔,你和珺淮的脸色都这么难看?”
姜沅蔓坐在姜万地的独轮车上,两只脚一上一下的晃着,秦庭晏听到她的声音,便扭头看过来,“无事,满满,我头有些疼,”他说着话,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扶着头很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是为何。”
头疼?
姜沅蔓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抓了秦庭晏的一只手就要号脉,秦庭晏反手将她的手拽进掌心,“先陪我回家吧?还有些犯恶心。”
刚回来的姜沅蔓:“???”行行行,赶紧的先回去!
晚了晚了!!!今天陪爸妈去买过年的衣服啥的,回来晚了,过了十二点了……
姜万年盯着被姜沅蔓扶着离开的秦庭晏,桃花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转而深深沉沉的。
救人还救了个狼崽子,这臭小子要是对满满没意思,他这双招子挖出来!不过,姜万年的目光又移向姜沅蔓的背影,倏地笑了一声。
满满还没开窍呢,这小崽子且惦记着吧。
只是有一点,这小子若是一直恢复不了记忆,或是一直没有被家里人找到,等到满满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这小子占着近水楼台之便,还真有可能得了满满的在意。
那便不妥了。
即便这小子本身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谁知道他是个什么家世呢,高门大户里,儿女一出生便定了亲的比比皆是,若是有同为高门的未婚妻子,届时满满如何自处?
只这一点,姜万年眯了眯眼睛,他早已经将家中救了一个失忆之人的事情报给了官府,怎的还没有人寻过来,难不成这小子的家世,也不过如此?
“万地,咱去交吧!”
方才冯世发这一下子,叫山前村的众人看了,迟迟不敢上前,有打发回家去取粮食的,有算来算去觉得交豆子比交麦子划算,又急匆匆的推着车回去换粮食的,姜九急得不行,急赤白脸的喊着别墨迹,叫赶紧的过去。
姜大喜暗暗叹了口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赶紧的交完了事!
“赶紧的,赶紧的排了队过来,别耽搁官爷们的差事!”
姜大喜拍了拍姜万年的肩膀,“你别过去了,我眼瞅着这些官差也不像是会将没有功名的读书人放在眼里的,别去凭白受气。”
今年的这批官差,过去几年从未见到过,也不知道这位官老爷是从哪儿将这些人扒拉出来的,踢尖儿踢的这么狠!
姜大喜还记得自己少年时候曾见过的,那时候还是前朝,官府的税收比现在还要花样繁多,官差下来亦是恶声恶气,村里有个当年刚考上的秀才,去与官差们说话,想着他一介读书人能有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