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到底是顾忌着颜翠娘的肚子,胖大嫂离颜翠娘远远的,跳着脚的骂,“你那屁股蛋上两颗红痣都叫老拐吃醉了酒说出来了,打量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呢!真是个好的,当初因为嘴馋叫姜六进山,他因着你死了,你就应该跟了去!”
“只可怜姜老叔,人都死了,还叫你脏了他家的门楣!”
颜翠娘真是叫指着鼻子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次她是真的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了,“姜四!你个没用的,你媳妇叫人指着鼻子骂,你就在一旁看着呀?不会骂,你还不会上手揍吗?我的肚子!!!”
“又肚子疼啦?整日里装腔作势的也就姜四这个彪货吃你这一套!满安兴县打听打听,谁家的妇人怀个孩子像你这么作兴的,还肚子疼,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这么容易掉,叫那些脏汉子近了你的身怎么没掉!”
姜沅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瓜子,这会儿趴在墙头上磕的满墙头的瓜子皮,感觉裤腿子被拽了拽,姜沅蔓回头看下去,是刚醒的少年。
他微微仰着头,朝姜沅蔓摇了摇,“女孩子家,少听这些。”
姜沅蔓正兴致勃勃呢,想说你是谁呢,来管我!但是瞅着少年的那张脸,她就吞下被打扰兴致的不愉。
没办法,人家长得好看,对着这么一张脸,实在是舍不得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到底是从墙头上下来了,没关系,外面闹得动静大呢,她站在院子里听也是一样的。
外面姜四自打听到胖大嫂说颜翠娘屁股上有两颗红痣,一张脸就白了下来,继而整个人都黑沉沉的,这会儿颜翠娘也骂他窝囊了,姜四一双眼睛瞪的浑圆,“你说钻麦垛子的不是你,是几个孩子看错了,要不是你,如何别人连你身上有什么,都一清二楚?”
姜四这么一问,倒是把胖嫂问安静了,她跳着脚骂这么大一会儿子也累的慌呢,姜四冲着颜翠娘去,她更等着瞧笑话呢。
“老四!”
旁边三奶奶推开了院子们,“在外面闹什么?没听翠娘说肚子疼,还不赶紧领她回来!栓柱子他娘啊,这一会子你打了打了,骂也骂了,栓柱子也没什么事,你若还不解气,我这老婆子站在这儿,任你打骂可行?”
“那,那倒是不用,”胖大嫂猛地一瞧瘦的脱了相的三奶奶心里唬了一大跳,只觉得像是青天白日的见了鬼似的,她赶紧摆了摆手,“栓柱子今儿叫吓着了,哭了一场,我领他去找白大夫瞧瞧,就不多待了!”
姜沅蔓将手里的最后一个瓜子磕完,正遗憾今儿没有瓜吃没有戏看了,就听见外面传来小女娘脆生生的一句,“大奶奶,大伯娘,二伯娘,我是来替我娘请你们过几日去吃酒的!舅舅给我娘找了户好人家,十月初六摆酒,请大奶奶,大伯娘二伯娘可千万去给添添喜气!”
“你说什么?荷花,你娘要成婚了?和谁成婚?”
荷花俏生生的站在晒场上,穿着杏黄色的小袄,配着藕粉色的裙子,脸上带着笑意,与之前相比,竟是换了个人似的。
姜四打量着荷花,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个女儿了,这还是之前那个每日里只晓得待在家里,低着头也不说话的荷花?
“你娘怎么能成婚呢?”
“我娘怎么不能成婚啦?她只是被不识宝的睁眼瞎休了,又不是那等偷人合该浸猪笼的无耻妇人,如何不能再嫁?当朝律法都允许的事情,怎么你是什么官儿?还不许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