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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王奂说的,谢云湛的金子来路不明,以及他是如何提前得知山匪刺杀的消息?是巧合,还是早有图谋?
她其实,对谢云湛的身世一无所知,只知他是个贫苦出身,参加武试后进的羽林卫,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甚至,她也没见过前世临死前,谢云湛怀中抱着的那个姑娘。
王奂说的没错,她就是蠢,蠢到被人利用却不自知。
前世拱手让与谢云湛的,今生便一点点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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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裴知绥起了个大早。
陪三婶用过早膳后,堂弟裴显伸出短手短腿挂在裴知绥身上,缠着她陪他画画。
裴知绥笑着应好。
裴显刚满四岁,正是好奇心强的时候,短手指了指裴知绥,又指了指自己,奶声奶气道:“阿娘说了,阿姐长得好看,是因为阿姐长得像二婶婶,二婶婶貌若天仙,阿姐也似花、花,花枝招展!”
提及母亲,裴知绥先是一愣,旋即笑着捏了捏裴显的脸蛋儿,稍用了些力道,“背书要用功,别学了个词就乱用,知道了吗?”
裴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听出了话里威胁的语气,转而将裴知绥拉到书案前,睁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盯着她:“阿姐画我。”
裴知绥一笑:“这有何难的,等着啊。”
说罢,提笔就要挥墨,脑海中蓦地浮现了前世裴显的身影,乖巧的孩童已长到腰际的高度,那时三叔经商出现了亏空,被逼得自尽,小小的裴显拽着三婶的手,死死盯着自己父亲的灵柩。
裴知绥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地在纸上挥洒自如,说是画像,却一眼也没看裴显,后者急得直跺脚。
一炷香的功夫,裴知绥盯着画上的‘裴显’,神色愈发凝重,最后拧着眉转过头去,不再看画。
裴显双手揪着画纸的边角,瞧了又瞧,伸手比划着纸上少年的高度,唔,约莫要高出三四个头吧。
随后笑着蹦出屋,捏着画纸找李氏显摆去了。
裴知绥靠在窗边,头轻轻贴在窗棂上,望着外头院子里繁花盛开生机勃勃的景象,缓缓阖上眼帘,面上是少有的安静祥和。
许久,她感觉周遭的温度逐渐降低,窗外不知何时落了雪,好似又回到了前世与谢云湛成婚后,被困在内宅郁郁终日的时候。
她猛地睁开眼,摸出身上的玉佩,指腹反复确认玉佩无裂痕后,才安下心来。
屋门被轻轻叩响,侍女唤道:“郡主,太子殿下已至府门外。”
裴知绥有些惊讶,明明说好午时,他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还是正事要紧,她惊讶之余已然起身往外走,沈偃果真已经到了。
沈偃闻声从马车内掀起帘,淡漠的目光望向来人,裴知绥今日在李氏的强烈要求下换回了往日的宫装,着一袭对襟石榴红襦裙,略施粉黛,便如春日海棠般娇艳灼人。
她今日格外有礼,规规矩矩地朝沈偃福身行礼后,便提起裙摆盈盈一踏上了马车。
沈偃不露声色地收回目光,正色道:“本是打算今日去审王奂,夜半却收到消息称他欲逃,便捆了送进东宫,你若有要问的,便随我回东宫。”
裴知绥心中一晒,到底还是要回宫。
面上不显,只道:“但听表哥安排。”
第 6 章
马车十分宽敞,座榻上铺了几层软垫子,裴知绥靠在软垫上,不动声色地往角落处挪了挪。
末了,余光往沈偃处一瞥,正巧看见他往自己手心瞧了一眼,道:“伸手。”
裴知绥乖乖照做,掌心伸出的同时,骨节分明的五指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往前一拉,恰好车轱辘经过一处颠簸,她不由得往前一倾,方才与沈偃拉开的距离又缩了回去。
沈偃神色平和地拆开她掌心的纱布,露出一道已浅浅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确认过后便再度包扎妥当。
他掌心微冷,而裴知绥从小就热得跟火炉似的,此时手背上隐隐传来凉意,她反倒觉得舒畅,奈何男女有别,还是迅速将手心收回。
沈偃从小便是这幅超然脱俗的模样,无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放在他身上都显得十分合理。
幼时,裴知绥曾有一回口无遮拦地问道:“表哥日后可会出家?”
沈偃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何出此问?”
她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直言道:“表哥一身素白,又不近女色,一心只读圣贤书,若再加把拂尘,行个佛礼,便与僧人无二致。”
然后她就被毫不留情地轰出东宫。
想起童年趣事,她难得嘴角一弯,而后问道:“表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