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回头,面色犹疑。
他总觉得有人跟在后面,却不见人影,应该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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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谢亦云喊停。
众人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她。
县太爷三天来紧赶慢赶,从不耽误行程,这还没到地头,怎么就停下了?
谢亦云也不解释,让人叫来贺师傅,问他:“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去把地下水的位置找到,可行?”
她有意锻炼贺师傅,培养出一个挖井的人才。
在谷丰村时,贺师傅准确地找到了地下水,只要再多学习、实践,必定能不负她的期望。
现在就有一个学习实践的好机会。
她已经划定落霞村附近这个大致范围,降低了寻水的难度,不会让贺师傅无从下手。
而这又是最后一个村子,不需要像先前那样赶时间,他可以安心地利用自己总结出的经验,从容地寻找地下水源。
经过这一次独立寻找地下水源,相信他一定会有很大的体悟。
贺师傅知道县太爷的好意,更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虽然心中有些不安,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带着几个人坐着驴车去了。
一个半时辰后,贺师傅回转,领着众人到他寻到的地下水源位置,和地图上的分毫不差。
谢亦云大力表扬:“不错,不错,以后找地下水就靠你了。”
贺师傅又是兴奋又是自豪,嘿嘿笑起来。
谢亦云看着,心里暗自警惕。
三天时间,通过自我摸索,贺师傅两次都成功地寻到地下水的位置。
自己要时刻记着,即使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千万不要小瞧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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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谢亦云赶到桃花村,和俞县丞会合,而裴言回到平阳县朱管家新购置的宅子里。
第18章
朱管家接着裴言,简直是热泪盈眶。
谢知县带人挖井的第一天,王爷清早出去,临近午时回来,歇息一会又出门,晚上没回来,第二天又是临近午时回来。
后面几天都是如此,王爷只在午时回来歇息一会。
可是第八天中午王爷没回来,此后一直不见踪影,直到今天,王爷有四天没回来了。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招人去寻,又怕擅作主张,引得王爷动怒。王爷虽不乱打乱罚下人,但下人犯错,一向毫不容情。
就是他,从王爷两岁起就到身边侍候,若是犯错,王爷也不会顾忌情面,照打不误。
他没少挨王爷的打,去年都被打过一次。
他不敢自作主张,可要是王爷出了意外,这个责任他也万万担不起。
幸好今天王爷回来了,再不用他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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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径直进屋,没有理睬朱管家的嘘寒问暖。
他知道,身边人仔细照顾他,并不是他们心里愿意,只不过因为自己是他们的主子,不得不为之。可是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是主子,更是不祥之人,会带来厄运。
有时触到他们惧怕的眼神,他要极力克制才能忍住心中的暴戾。
既然怕他,为什么就不躲远点呢,偏要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
他不想见到这些人,厌烦他们的靠近。
他只想躲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
朱管家唤人提来热水,倒入一个大桶内,调好水温,请裴言沐浴。
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裴言除下衣物,转过屏风,踏入木桶里,矮下身子。水没过双肩,抚慰着这些天奔波的疲劳。
氤氲的水汽中,一双碧玉的眼闪烁。
闭上眼,那人的模样现在脑子里。
他不想见人,可是却看那人怎么都看不够。他不想旁人跟着他,可自己却跟着那人奔波数日,辗转平阳县的角角落落,还想一直跟下去。
他想靠近那人,很近很近。
这样的感受,在此前的十八年里,他从未有过。
对父皇,没有,对母妃,也没有。
父皇和母妃只是两个生下他,却又嫌弃、痛恨他,恨不得他去死的人,除了这一点,和其他不相干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没想过要去亲近他们。
在这世上,他孓然一身,不和任何人相关。
在他的心里,任何人都只是一粒尘埃,风过即无痕。
可是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人,重重闯入他心间,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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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沐浴完毕,朱管家带着人进屋收拾,下人到屏风后把木桶抬出去,又有人跪在地上擦拭地面上洒落的水滴。
各人的动作既轻又快,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