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楚飞扬的心脏突然控制不住地狂跳，他在说什么？

一辈子？

暮云深咬着牙，痛苦隐忍着，但还是忍不住问：“楚飞扬，你都跑了，为何还要回来？”

“我说了，他们吓掉了我的枣，我心有不甘。”

“你是为了我，对不对？”男人就跟没听到她的解释一般，自顾自问起来。

“你长得不咋地，想得倒是挺美。”

“楚飞扬，谢谢你。”

“……”

暮云深竟然会说谢谢！

楚飞扬钢铁般的意志，随着他那如春风般的声音，逐渐融化了。

可一想到这男人在营帐里养了个女人，品性极差，顿时就来气，站起身，踢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一脚，“不想死就起来走，不然，那些人再回来，我可就不管你了。”

“呵呵……”男人忽然咧嘴笑了，这还是楚飞扬第一次见他正常笑，目若星辰，好看极了。

“你笑什么？！”

“傻子。”暮云深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眼神中无意识露出的宠溺。

他甚至完全想不起，几个时辰前，因楚飞扬那不留情的一脚，自己还在心里发誓，不弄死她不罢休。

“你才是傻子，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我走不了。”暮云深疲惫地闭了闭眼。

楚飞扬很不想管他，当真走了。

暮云深也不在意，若那两人发觉不对劲，找回来，就拐火了。

所以，走了最好。

他撑着坐起身，盘腿开始打坐，毒一发，内力就使不上，眼下只能尝试着恢复一些体力。

日头不知不觉往西边偏移，暮云深一直闭着眼，脑子一片混沌，身上被冷汗染了不知多少次。

渐渐地，疼痛感减了不少，感官才变得清明起来。

“咔嚓……”

一声清脆的咬合声传来。

他睁开了眼，就看到楚飞扬躺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翘着腿，啃着枣子，还时不时哼两句听不清词的曲，惬意得很。

暮云深不由得苦笑，才从死神手上逃过一劫，她竟能如此享受。

听到笑声，楚飞扬偏过头，厌恶地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左手撑着脑袋，右腿曲着搭在左腿前，一抖一抖的。

抖得暮云深直犯恶心。

突然，一个没忍住，吐了一大口血。

楚飞扬愣了愣，扭过头来，眉头微蹙，“暮云深，你吐这么多血，是不是要死了？”

“你很希望我死？”

“嗯，死了好，你死了就没人欺负我了。”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唉~”楚飞扬十分应景地失望一叹。

“不过，也不一定会失望。”

“此话怎讲？”楚飞扬坐起身。

“你不是说你命不久矣了么？我也差不多，你说，我们俩，谁先死？”男人冰魄般的眸子淡淡睐向楚飞扬。

楚飞扬“切”了一声，平躺下，继续啃枣，“肯定是你，中这么厉害的毒，可能撑不了多久了。诶，你知道你为何会中毒吗？”

提到中毒，暮云深突然心头一紧，不解地看着她，“你可是知道什么？”

“自然知道。”

“说说。”

“你作恶多端，这都是报应，活该的。”

“……”

男人五脏六腑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极了，却又忍不住被她逗笑，天真了，刚才他竟然真的相信楚飞扬有小道消息。

这一笑，好不容易才调整的气息又乱了，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急忙闭眼继续调息。

楚飞扬见他脸色苍白，非常不好受的样子，便没再跟他多说。

都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两人都没出现，想必是不会再来了，她也就安心地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的，想起了暮云深因为救她，被划拉出的那条血痕，心里就愧疚难安，翻了个身，望着端坐在树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