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好处，就不要再追究。

可悲又可笑。

而更可笑的是，薛家人来探望我了，说是替方嬷嬷赔罪。

姜嬷嬷说要替我把人撵出去，我没有吭声，由着她去做了，可她无功而返，因为薛家夫人是狗皇帝陪着来的。

姜嬷嬷很是无奈，劝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去见一见。

其实我们都清楚，这话就是说来好听的，给我个台阶下而已，因为我并没有不见的权利。

临出去之前，我将鬓间的栀子花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了桌案上，我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戴这花了。

而这一朵，它会在这里慢慢凋零，枯萎。

都说物以类聚，薛夫人看我的眼神像极了方嬷嬷，她矜贵又倨傲，明明我如今是正经的皇妃，她却连头都没低一下。

狗皇帝不远不近的看着我，眼神仍旧很复杂，却什么都没说。

“这猫是婉儿养的，想必如妃会喜欢，就当做我们薛家的赔礼吧……如妃该不会嫌弃吧？”

薛夫人说，话一出口我就懂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赔礼，而是想要示威。

没了方嬷嬷在宫里不停作妖，就送来一只猫时时提醒，她是不肯放过我，要用替代品的身份一次一次的羞辱我。

我看了狗皇帝一眼，他欲言又止，显然听明白了薛夫人是什么意思，可到底还是没有阻止。

也对，毕竟这是薛婉儿的猫，怎么都比我重要。

“多谢夫人。”

我抬手接过猫，但那家伙不喜欢我，刚到我怀里就狠狠挠了我一爪子，我吃痛，松了手。

薛夫人面露惊讶：“如妃这是不喜欢婉儿的猫？”

她还冤枉我。

我又看了眼狗皇帝，他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过来又在忌惮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将跳回薛夫人怀里的猫又抱了过来。

“我会好好养的。”

我说，可那猫是真的不喜欢我，抓挠的越发剧烈，只是这次我没松手，于是伤口越来越多，血也越来越多，慢慢浸透袖子，连成一片，瞧着触目惊心。

狗皇帝脸色变了：“婉儿？！”

他疾步走过来，抬手将那只猫扔了出去，抓着我的手满脸担忧：“你怎么样？”

我没开口，只是慢慢将手拽了出来，狗皇帝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整个人一僵，急切的解释：“不是……朕只是喊习惯了，没有别的意思。”

我垂下头，在薛夫人轻蔑的嗤笑声里，慢慢闭上眼睛：“没关系。”

狗皇帝似乎很无措，他再次重复：“朕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清，如……”

他顿住了，我知道他想喊我的名字，可他不知道，他从来没问过，所以这句话，注定说不完了。

薛夫人得意的笑起来：“妾身就告退了。”

她走了，屋子里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狗皇帝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轻轻摇了摇头，笑的疲惫：“皇上不用说了，臣妾明白，那是薛姑娘的猫，我不会追究的。”

“朕不是这个意思……”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我不想听：“臣妾累了，想休息。”

第10章

狗皇帝等太医来给我处理完伤口才走，姜嬷嬷看见那血肉模糊的一片都震惊了，眼底染上了愤怒。

“这薛家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敢如此欺辱皇妃！”

可她也清楚，更过分的是狗皇帝，可那个人不能骂。

她蹲在我床前叹气：“娘娘，别和皇上置气。”

我摇了摇头，慢慢蜷缩膝盖靠坐在床头：“我不生他的气……”

想起往事，我有些恍惚：“其实，能进宫我很高兴，哪怕明知道皇上只是把我当成了旁人，我也很高兴。”

姜嬷嬷有些意外：“为什么？”

为什么呢……

“你知道吗？我老家那里，有个商户打死了两房妻室，可他出得起一万两聘礼；还有个知府大人，六十岁了，纳了十八房小妾，看起来快死了，可他掌管着我爹的升迁。”

“进宫之前，我父母在商量，我嫁给谁更好……”

姜嬷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他们……”

我艰难地扯起嘴角，声音轻的发飘：“和他们一比，皇上其实对我很好了，是不是？”

姜嬷嬷没能说出话来，将我抱进了怀里，一滴温热的泪水滴在我手背上，她在替我难过。

我脸上却无悲无喜，目光空洞又茫然的看着虚空，直到窗外一道人影远去。

啧，可算是走了。

我松了口气，在心里偷偷给自己竖了根大拇指，我演的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