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定然要将他们全部斩了!”
大殿里除了秦屿不甘心的声音,还有铁链碰撞的叮当声。
宋郇寻了个位置坐下,淡淡地看着被铁链拴在床榻上的秦屿,他展了展袖口处的皱痕,缓缓开口:“殿下出去了想要做什么呢?”
秦屿一下子冲过来,却又被身上绑着的铁链拉住,摔倒在地上,他目色已经癫狂:“自然是取而代之,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太傅帮我,到时候我做了皇帝,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天下,你我想如何便如何!”
宋郇却像是不为所动,依旧端肃着坐在那里,淡漠着神态像是欣赏着秦屿发疯,他轻声开口,声音像带了蛊惑:“殿下要如何夺了这天下呢?”
“自是兵权!”秦屿豁然起身:“我外家早已养了私兵,只等一声令下,便能攻进皇城!”
“到时候太傅再想法子拿了虎符,咱们里应外合,何愁不能成事!”
“呵...”宋郇口中溢出一声浅笑,他手指放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殿下难道不知,昨日萧氏一族都被毒杀在了天牢里,无一生还吗?”
宋郇薄唇轻启:“也包括你的母后,唔,她是自缢。”
秦屿乍一听没能反应过来:“太傅在说什么?”
宋郇唇角勾起个笑来,看着秦屿道:“淑贵妃与皇后较量许久,她自是恨萧家入骨,若是萧家还有机会起复,日后等着她的会是什么日子必不用说,所以,得了这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萧家。”
秦屿闻言目眦欲裂:“程晚淑这个贱人!我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贱人!”
许是秦屿这个样子对宋郇来说太赏心悦目了,他没能忍住轻笑起来,竟像是很愉悦的样子。
半晌,又似叹息一般,带了些假惺惺的怜悯开口:“殿下恨错人了,时至今日,淑贵妃如何还能有那样大的本事,买通天牢里的守卫,送毒进去,将萧家人全部毒杀。”
“可是臣有。”宋郇笑了笑:“臣早就打点过了,淑贵妃若来,不必拦着。”
他声音清冽,寒意直落心底。
秦屿红着眼,面目狰狞涕泪糊了一脸,实在叫人难以入眼,怔怔地看向宋郇,许久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疯了似的朝他冲过来,却又一下又一下地被铁链拽住。
“宋郇!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在搞鬼!”
“是你害我!”
“宋郇!”
“我待你如师,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害我!”
“宋郇!你不得好死!”
宋郇只坐在那里看着他笑,笑声在大殿里绵延着四处绕,他看着秦屿逐渐癫狂,像个疯子一样嘶喊。
直到秦屿喊不动了,趴在地上用恨毒了的眼光看他,宋郇才起身走过去,目光像一把淬了毒的寒刃,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屿,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懂的话。
他说:“你不该杀她,更不该借我的手伤她,你要盼着自己没有来世,否则,但凡遇着了我,我便叫你世世如坠鬼狱,日日惶恐,不得善终。”
他说完便起身走了,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最终消失在被关上的殿门前。
出了殿门,宋郇眉眼间的冷绝才渐渐淡了下来,他今日来,就是要让秦屿在理智中发疯,在清醒里绝望,有时候活着远要比死了更受折磨。
见宋郇顿许久没开口,秦漱不知宋郇所想,兀自对接下来的话有了猜想,同他道:“你继续说罢。”
宋郇从思绪里回神,告诉她:“皇后悬梁了。”
秦漱片晌不语,在不知道真相时,自己是的的确确将这个人当做母亲的,难免生了不甘,还有委屈,可知道她不是自己生母的时候,怨恨却好像一下子散了,竟生出皇家本该如此的念头。
到底是她也凉薄还是这些年的情分早就被消磨干净了,秦漱自己也说不清了。
宋郇将她从思绪里拉回:“十二监那帮人,此前恨不得将眼睛扔到汪池身上盯着,这回总算能松口气了。”
父皇身边的秉笔大太监汪池就是北夏的细作,秦漱和宋郇早就对他防备起来,并暗中让十二监的人盯着他举动。
秦漱有一处没想明白:“纵使秦屿沉不住气,可母后...可皇后是个有思量的人,不该会任他如此。”
宋郇叹了一口气:“是我等不及了。”
“什么?”秦漱侧过头,显然没听懂宋郇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郇淡声道:“秦屿那小子缩手缩脚,我实在瞧得心急,便没忍住推了他一把。”
目光交错时,宋郇眸子里沉静着的情绪开始翻涌:“难不成你认为知道你身陷险境,我还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