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才是那个弑杀兄弟的文贼。”
“快噤声,若真是如此咱们今日的话叫他听去了,暗地里害了咱们可如何是好,那可是连自个儿兄弟都能下杀手的人。”
这些议论声传到宋明的耳中,他又恨又不甘心,这些人先前还将矛头对着宋郇,转瞬间他就成了众矢之的,都是宋郇那个庶子害的!
他此刻竟还敢在一旁瞧热闹,不帮他遮掩,任这些人给他难堪,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他一定要让宋郇付出代价!
场面渐渐地安静下来,愈发叫宋明难堪,他脸色铁青,呼吸里都压抑着怒气。
而宋郇从始至终也没多看宋明一眼,像个素不相识的看客。
此时,宋明进退两难,他若是调头就走,便显出他的心虚,坐实了他实则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不及宋郇。
可若不走,站在这里任人打量,听着这些人口中将他说得那般不堪,宋明觉得他快要疯了。
宋明如何也没有想到,将他救出这等境地的人是柳丞相。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宋明身上的时候,有一人在人群里蹿得极快,朝宋郇这条船的方向跑,身后追着他的人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朝前头那人打了几下都打了个空,气得喊了起来:“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
“你个兔崽子,竟敢偷老子珍藏多年的酒!柳知尘你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人群里一逃一追的这两人正是柳知尘和他亲爹柳丞相。
船上的秦漱默默地抱紧了手中的酒坛,酒还剩下不多。
宋郇便见到秦漱将酒杯一放,捧着酒坛仰头就喝了个干净,而后姑娘咂吧着嘴,神色十分满足。
他稍微凑近些,便听见秦漱口中嘟囔着:“我就知道这酒来得不干净,可别让柳相给讨回去了,反正挨揍的是柳知尘。”
宋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抽了抽。
“元元!快放踏板!”柳知尘喊得声嘶力竭,撒丫子往船上跑,救命啊,他要是落到他家老头子手里,非得叫他活活抽死不可。
南矜已经将踏板放下来,柳知尘正好赶了过来,他才迈上一只脚,柳丞相后脚就到,一鸡毛掸子就抽在了柳知尘的尊臀上,柳丞相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祥玉楼的上空当即划出一道惨叫声。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穿着云缎锦衣,贵气风流的公子,连滚带爬地往船上跑。
南矜拉了他一把,柳知尘一个踉跄才站稳身子,脚下的踏板被人猛地一抽,若非南矜身怀武艺,此时早随着踏板落进水里去了。
太荒谬了,她和柳公子转眼间就掉了个个儿!
南矜回过神时,正站在岸上,同柳丞相两人大眼对小眼,相对无言。
两人缓缓地将视线移到船上,柳知尘逃命的时候动作极快,已经拆下了拴着船的行繂,用楫抵住岸边,船已经离了岸,划出去老远。
真难为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手脚麻利得堪比船夫。
船上的秦漱和宋郇沉默地看着柳知尘撅着个尊臀,十分卖力地干着船夫的活计。
从岸上飞过来个东西,在空中打着转儿,近了才瞧见正是先前柳丞相手中的鸡毛掸子。
柳知尘狼狈地躲开,冲岸上的人喊道:“老头子!再来一下,打偏了!”
模样十分嘚瑟。
岸上传过来一道中气十足的骂声:“小兔崽子!”
柳知尘扭过头,正要同秦漱和宋郇说话,便瞧见宋郇黑着脸,捂着额头,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看。
柳知尘后知后觉地低下头,宋郇脚边躺着的正是他老子方才扔过来的鸡毛掸子,掉了几根毛,在风中凌乱。
柳知尘闭上了嘴,默默地转过身,更加卖力地划船。
宋郇捂着额头的手拿下来,额头上的一块红肿十分显眼,秦漱看见了,突然凑得很近,呼吸落在彼此的脸上,宋郇紧张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底有一抹少见的慌乱。
秦漱身上的酒味儿浓厚,宋郇有一种错觉,喝了一坛子酒的人大概是他自己,落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将衣衫攥出了褶皱也无所觉。
他喉咙动了动,难得的结巴起来:“公、公主...”
秦漱伸出根指头,在宋郇额头上肿起的地方一戳,秦漱可还记得这个人,她那个没有心肝的太傅。
如此想着,又狠狠地戳了一下,见这人疼得皱了眉,秦漱才轻声开口,口中的酒气更让声音添了几分蛊惑:“疼么?”
宋郇薄唇抿了抿,声音有些暗哑:“无碍,不疼。”
不疼?
秦漱将袖子往上挽了挽,伸出拇指用力地按在了宋郇的额头上:“这回疼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