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不归坐在一旁吃梅子糕,闻言低头偷偷地笑了。燕北回心思重,想得多,偶尔碰上邢问剑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就难免受挫。他还当邢问剑有意遮掩自己身份,实际上只是一时疏忽。
他替燕北回解围,说:“原来你就是见星阁的?”
邢问剑说:“是。我父亲是阁主。哦,我还不曾与你们说起过,是我疏忽了。在下邢止舟,字问剑,朗州人士,家出见星阁。燕兄秋兄愿意按原先称呼我问剑也好,愿意同我父叔一般唤我止舟也好。”他大大方方地说,“实不相瞒,我近来不太喜欢父亲为我起的名字,所以不常记得提起。”
燕北回想,或许是闹矛盾了,但看邢问剑的神色又不像。他正在想如何绕开邢问剑的个人问题说回见星阁,便听见秋不归说:“他也不曾叫你问剑过,他管你叫邢少侠。”
邢问剑想了一想,说:“也是,我也管二位叫燕兄和秋兄的。这样一来,更无所谓了。”
燕北回无言以对。他索性不勉强了,从桌边起身,说:“我去拿剑来给邢少侠看。秋不归,你少吃些糕点。”
秋不归说:“但这糕点很酸。”
燕北回说:“那就别吃。”
秋不归不情不愿地说:“好吧。”他皱眉分了邢问剑一块,说,“当真有些酸。”
邢问剑没多想,捡起来吃了,说:“倒也还好!或许是过了梅子的季节,这才显得有些泛酸,但是加了蜂蜜,作为饭前的开胃糕点倒也正好。燕兄是在哪里买的?酸是酸了些,但也着实好吃。秋兄,我能再吃一块吗?”
秋不归说:“不能了。”
他很认真地说:“这是燕北回做给我的,我已分了你一块,足够了。不能多吃。”
邢问剑一愣,哑然失笑。他说:“也好!那我便不强人所难。燕兄同秋兄的感情当真好,送的剑也好,做的糕点也好。你们二人是一同长大的?那也算是兄弟了。人生难求一知己,我看你们二人倒是没什么遗憾。”
秋不归想了想,又拈起一块糕点放在邢问剑前面的碗碟中,又推了一杯茶水给他。他说:“你再吃些,若是觉得酸了便喝些茶水。”
邢问剑又是莫名,又是恍然地接受了秋不归的示好。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当真感情甚笃。”
燕北回抱着剑匣回来了,他探头瞧了瞧,邢问剑的碗碟中掉了些碎屑,有些满意地说:“邢少侠吃着还习惯?近日梅子过季,我担心吃着太酸,故而加了些蜂蜜,希望不会太腻着。见星阁的剑我已抱来了,你瞧瞧。”
邢问剑想,他吃着是很习惯,只是每吃一块要说一句好听话,让他不很习惯。偏偏秋不归神色诚恳,他又不好推拒。见到燕北回抱着剑匣回来,当即打起了精神,他动手拆开了剑匣,思索着说:“这剑匣不像是我家习惯的做工。”
燕北回说:“是。我请人新做的。”
邢问剑说:“倒是也很漂亮。我瞧瞧这把剑……是我小师哥铸的,这风格一看就是他的手笔。”他拿出剑来,指腹在剑身上缓慢地抚过,脸上露出沉思的色彩,“但他已离开见星阁许久了,这当是他离开后铸的,他倒好意思还挂着见星阁的名号。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燕北回语焉不详地说:“一点机缘巧合……”
秋不归替他回答了:“燕家家主送他的。”
邢问剑猛地反应过来,他不好意思地将剑放回匣中,颇有些没话找话地说:“我都忘了,燕兄出身燕家。我先前听说你的名姓时,他们多用镖师的身份介绍你,所以我一时忘了。还请多原谅。”
燕北回倒不介意,但他与燕家关系交恶这件事也很难明说,因此干脆转了话题,说:“我们来说说断空帮的事情吧。”
断空帮原是同青坛一般的山贼组织,几年前经历过一番动荡,换了新的首领后,势力日益壮大,行事也日益狠毒起来。燕北回还在顾家跑镖时,途径温城的镖银十有八九有他参加。他多少清楚一些,从自己的亲身经历到从其他镖师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林林总总的,一并告知了邢问剑。他见邢问剑似是苦恼,于是说:“若是邢少侠不介意,我同秋不归愿助一己之力。”
邢问剑说:“当然不介意!但是……听你刚刚说的,我才发觉我实在想岔了。我原本想,断空帮再如何也只是匪,邪不压正,总有办法的。但如今看来,他们不光下手狠,行事也难以捉摸。在下不知,是否可以让燕兄和秋兄趟此浑水。”
燕北回说:“这如何算是趟浑水?侠客为侠,侠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