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不归说：“去哪里逛？我看人家姑娘是特意把绣球朝你抛过来的。”

燕北回很严肃地说：“莫要胡说。”

秋不归说：“她再把球抛来，我替你砍了它。”

燕北回斜他一眼，说：“多大仇？多大怨？人家只是随意丢个球，未必看清了方向和人群，你就要向人家索命？秋不归，打打杀杀的可不好，我看这城外有座寺庙香火鼎盛，改日我带你去上一柱香。”然后他就笑起来，体贴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绣球。绣球也不行。今日是姑娘给自己挑夫婿，不许打扰了她。”

秋不归说：“那我们去旁的地方走走。”

赵姓富商在温城看来人缘不错，又或者是赵家实在富可敌国，千金实在年轻美貌，温城里的人都扔了工作去酒楼底下凑热闹，适龄的，不适龄的，单身的，有家室的。他们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没见到几个人出来摆摊，又走回去，看见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子也挤在人群里抢绣球。燕北回看着好玩，远远地站着看了一会儿。

秋不归问：“你喜欢那个？”

燕北回很随意地同他开玩笑说：“我喜欢站我旁边的这一个。”

秋不归说：“那何时你去抛绣球，我一定去抢。”

燕北回不由得笑了，说：“都是姑娘家抛的，我又不是姑娘。”他说着话去看秋不归，秋不归的神色倒是很坦然，丝毫不觉得两个人的对话不对劲。燕北回渐渐不笑了，他又去看了那个抢了绣球的劲装女子，抱着绣球同酒楼上的姑娘说话，一来一往的，很自然。燕北回说，“也不知若是她在擂台比武中取了胜，赵家认不认？”

秋不归说：“赵家说了仅限男子吗？”

燕北回说：“这倒不知。但想来世间成家总是一男一女。”他说着，便兴致索然起来，拽着秋不归走到擂台底下，说，“我们瞧瞧你那邢兄去。”

秋不归说：“何时成我的了？”

燕北回当然没理。

擂台上已经聚了几个人，互相比划着打量彼此。邢问剑对比武招亲不感兴趣，自觉擂台上的这些人也没有几分真才实学，抱着剑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生闷气。他正望着酒楼底下抢了绣球的劲装女子活泼轻快地向擂台方向跑来，挣扎着思考等下若在比试中碰上劲装女子，是否要假意落败，就听见有人喊他。

邢问剑低头看去，罪魁祸首负着手，笑眯眯地望着他。

燕北回问：“邢少侠在这儿观察了这么久，可有值得一较高下的高手？”

邢问剑碍于礼节，板着脸说：“刚刚那女子的轻功尚可。”

燕北回说：“再无他人了吗？”

邢问剑说：“是。”

燕北回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擂台上的其他人，又看看邢问剑。劲装女子此时也轻轻跳到擂台上了，找了个空地站着。擂台上除邢问剑和劲装女子的人大多是花拳绣腿，他含笑地看过他们不成路数地互相比过了拳掌，扭头对秋不归说：“我去抢个绣球，你等等我。”

秋不归挑眉，问：“你是为哪一个？”

燕北回装腔作势地说：“为了不让未来名动江湖的秋大侠当真背上落井下石的把柄。好了，我去了，很快回来找你。”他仰头看着最后一个绣球被抛向天空，脚尖掠地，轻巧灵敏地跃起，在空中翻过几次，轻松地抢走绣球，最后像燕子一样落回擂台上站着。

劲装女子轻声说：“真漂亮的轻功。”

燕北回回头一笑，说：“献丑了。”

邢问剑皱着眉，问：“你这是做什么？”

燕北回从从容容地说：“我见这位姑娘轻功了得，有心想一比高下。”

劲装女子一笑，说：“好说！我会一直打到最后，你莫要中途败落。”

燕北回抱拳说：“自当全力以赴。”然后他看向邢问剑，轻巧地说，“邢少侠，我对你当然也不会放水。”

害他等着参加比武招亲的人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后正经了许多，神色也比先前诚恳许多。邢问剑虽仍旧不喜他如此断定会打败自己的态度，却仍不免放缓了自己的神情，以礼还礼地说：“自然。我也不会放水。”

秋不归突然在底下喊邢问剑，他倒还记得自己骗邢问剑说叫燕北回的事，他问：“你与我交手，有几分胜算？”

邢问剑一怔，说：“这武功交手难说绝对的谁高谁低，但我先前曾听说过燕兄的路数，占了熟悉的先机，胜算当更胜一筹。不过燕兄讲究出其不意，在下……在下只能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