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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离死别

燕北回赶完镖回家,路上总会换掉自己染上灰尘泥土与血迹的衣服,从家里带来但没穿的,或者路过一家成衣铺时现买的。其他镖师总会笑话他,笑话他小题大做。洛城明明没有燕北回的意中人,只有他的小秋郎每次都在城外迎他回家,有什么必要特意换一换?又不是要锦衣还乡。

燕北回性格随和,每次听到都只是一笑而过,被调侃得狠了,才拿腔拿调地说一句“就当是包容小弟怪癖”,也还是说说笑笑地闹过去。他不太好解释,难让人懂。燕北回费尽心机,在跑镖的日子和生活的日子间落下一道人为的界限,把生死、噩梦、惊悸拦在另一边,给他的洛城留下一树桃花,满城飞絮。

秋不归不做声地把外衣披在燕北回身上,他稍微回过神,自己穿好了。他说:“你们两个都来找我,慧娘呢?”

秋不归说:“隔壁的沈家婶子在帮忙照看。”

燕北回轻轻地“噢”了一声,说:“那我们现在走吧。这么晚了,不好打扰婶子太久。”

他往外走,有点头重脚轻,有点眼花重影。秋不归和他一起往外走,没再搀扶他,也一句话没说,只有晚风瑟瑟。燕北回因此知道自己没事,好得很,只是他以为自己难以支撑。

燕北回说:“顾兄,你同二郎留在家里吧。”

顾照寒放心不下,说:“不然还是让我……”

燕北回说:“后面……后面若有需要,我定会来求助顾兄的。现在我和秋不归回去就好。”他顿了顿,勉强地说,“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

顾照寒拗不过他,只好说:“好。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一定要来找我。”

燕北回说:“好,提前多谢了。”

想了想,他又说:“不然你帮我把衣服烧了吧。”

顾照寒问:“烧了?”

燕北回又笑了,说:“没什么。你当我说着玩的。”

等他走出顾家的门,秋不归说:“我帮你烧。”

燕北回没说好,没说不好。他知道秋不归并不知道自己提出那个请求的用意为何,这让他感到有些寥落。但几年前他离家时十六岁,秋不归终于也长过这个年岁,开始学着体贴,即使一知半解。燕北回觉得自己该感到欣慰,只是他仍觉得说不上来的……他像是一盏河灯,没人买,留在摊子上,而其他的河灯都顺流而下,悠悠地飘远了。

秋不归见他不回答,便拉着他的手,往家里走,又重复一遍,说:“我帮你烧。”

燕母还勉强清醒着,一直在等他们回来。燕北回刚一进门,就觉得冷得发抖。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推推秋不归,想让他去生起火;然后凝神再看一眼,炭盆里已经摆上烧得通红的木炭。他走过去,换下沈家婶子,说:“慧娘,我回来了。”

燕母睁了睁眼,嘴唇翕动,轻声问:“怎么这么晚,去哪里玩了?”

燕北回说:“去顾家了。”

他说:“我今日和秋不归去放风筝绊了一跤,怕你担心。”

燕母说:“反而最后是让你担心我了。”

燕北回说:“这我倒是求之不得。”

燕母微微地笑了笑。

她说:“人总有生死别离,你何苦这样。”她又往燕北回的身后看了眼,秋不归沉默地站着,不知道自己该上前来,还是留在那里,让他们母子二人好好地说最后一回话。秋不归刚来家里的时候,她对这孩子并无太多欢喜之意。他不活泼,不爱笑,不讨喜,完全是燕北回的反面。后来她也撞见过几回,应该是他还流浪时认识的朋友来找他,讨一些吃的穿的,被他拿石子砸跑。

燕母能养出燕北回,自己的性格也算柔和,她总觉得秋不归的性子太硬。燕北回在她耳边说了好些软话,她勉勉强强地同意了,但也始终没能亲热起来。后来燕北回外出跑镖,秋不归留在家里照看她,没事干的时候,就坐在家门口做竹笛。燕母问他,你做这个干什么?

秋不归头不抬,手不停,认认真真地说,等燕北回回来,原先的笛子该坏了,我做新的送给他。

燕母问:“他若是不回来呢?”

秋不归说:“他会回来。你还活着。”

燕母有些哑然,有些失笑。她看不透秋不归,像是冷漠冷情的性子,又像是别扭在意的幼童。镖队回来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了,秋不归提前半个月,一天三次地去城门口迎接。燕母在家里做了梅子糕,等他回来后拿给他吃。燕母说:“北回还有一旬才到家。”

秋不归不肯吃梅子糕,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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