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休息,墨书第二天早上来喊张阳的时候,他仍在训练中。
医生早就听说张阳有异食癖,特此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那一堆怪异的食物,对张阳来说不亚于健身餐,营养且无味。
但这已是他十分享受了。即使用餐时身上的剧痛还在孜孜不倦的袭来,他的每一处肌肉都好似痉挛,不过这比训练时的痛苦要好上太多。
出于医生的药剂和特制早餐的作用,在张阳坐上车的时候身体已恢复的相当好,至少从外表看来是这样的。
精神上的摧磨和身体迟来的疲惫无疑还在折磨他。
这次在车上张阳异常的沉默,以至于他身边好像形成了一股阴郁的气场,让人见之不爽。
今天的张阳两人是较早来到教室的,教室内只有周芷一人。
张阳看见她的背影,向昏暗中恍若洁白泛光的她走去。
周芷被沉重的脚步声惊得回头,张阳已经到了她身前。
张阳抓住周芷柔软的肩头,直接跪了下来。
周芷被这张恐怖的脸颊吓傻了。
干瘦的脸上几乎剔不出一丝肉来,两只夜猫似的眼睛散发着幽幽可怖的绿光,她全是凭借着直觉才分辨出这是张阳。
她害怕无比,将手抓住张阳的小臂,更被那异常坚实粗壮的触感吓了一跳,好在张阳没有继续失礼地将手留在少女发颤的肩膀上,而是畏畏缩缩地退下,按在她的膝盖。
张阳不敢与周芷惊恐万状的眼睛对视,将头埋在了自己的小臂间,周芷宛如一头受惊的小鹿,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我好累,周芷。”
张阳沉闷的声音从她腿上传来,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既想推开他又不忍不敢;安慰的话也堵在嘴边。
周芷几乎要哭了出来,还好兹时墨书踱步上来,将张阳肩膀一拎,将这个变态怂包从周芷膝盖上抓起。
周芷此刻才完全看见眼前那高大壮实到令人感到不适的家伙,眼中就泛起了泪花。
“真不好意思,周芷。”墨书歉意道,“没管好这小子,吓到你了。”
“他怎么了?”周芷噙着泪问,墨书可能霸凌张阳的想法又在她脑中升起。
墨书看出来了周芷的想法,觉得一阵头大:“不方便说啊,这小子昨天训练过度了。”
“那是什么意思?”周芷的声音变得尖细颤抖,恐惧几乎从字句中渗出来。
“真没办法跟你说。”墨书道,“等这小子恢复一下让他自己跟你解释好了。”
“他会不会有事!”
“我们的一切行动建立在他安全的基础上,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问他妈妈。”
“你们······”
“这小子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周芷脸上白的骇人,言谈少许,才有几分酡红,这反倒显得她病态憔悴。
“看来我得先带他去缓缓了。”墨书抓起张阳就向外去。张阳的身躯像个巨大的玩偶被他拖着走。
周芷本想再说什么,手都伸了出去,坐在座位上都不敢再动,只能在喉中渗出带着哭腔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实在怪不了这位善良的姑娘,若有镜子,只怕张阳自己都会被自己恐怖的模样吓到。
以至于多年以后,在死亡走廊,张阳以第三者的视角目睹这一幕的时候,都会为自己的唐突和周芷的惊惶而感到万分心痛。
墨书将张阳直接带出了学校,引进一条小巷里。
张阳神色木然,墨书看着这个一夜长高了近十公分的家伙,照脸就是一巴掌。
“蠢货,非要把你那女同学卷进来不可吗?”
“看你在车上还没发神经,还以为没问题,真是高看你了!”
墨书厉声骂道,他实在为张阳的行为感到愤怒。
“丢人现眼的东西,在这休息好再回去吧。”
张阳一声不响地盘腿坐下,墨书凌厉的耳光和斥责在他眼中不过飘飘然了,周芷身上的颤抖仿佛这时才传到他身上,少年的心随之颤抖,并生出了浓浓的愧疚。
他数不清一夜之间他身上骨头断了多少次,肌肉溶解多少回,一晚上都是无尽的恐惧和刺痛在缠绕他,他没有片刻的休息,每一瞬间他都告诉自己就快结束了。
长达八个小时不间断的超高强度训练,使得他精神几近崩溃,好在张阳不算初出茅庐,意志已显出远超同龄人的坚韧,才没有直接在那个夜晚死于医生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