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不是要反,而是求死。”洛亭然这才道破真相。
李茂贞垂眸凝思,随即笑了笑,“袁天罡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能杀!”张子凡几乎是吼了出来,但已无济于事。这时,地宫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张子凡似是突然失力般瘫坐在地,喃喃道:“不良帅是要求死,李星云再无退路。”
片刻后一阵’轰隆’声传来,石梁震动。
“是巫王,他奉袁天罡之命要炸了龙泉宝藏!”洛亭然急道。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猛烈震摇,泥石开始掉落。
“快撤!”李茂贞道。
两人在地宫被炸毁的最后一刻离开了,放眼扫去,一片废墟。无数黄金被炸成碎渣,完整的少之又少。
“殿下,快去废墟里把帝玉玺找出来,不然一会儿就要被人捡走了。”
果然,在一片金银珠宝中,洛亭然找到了那尊精雕的青玉龙玺,旁边是不良帅的面具,洛亭然叹了一口气,不良帅终殁,天下动荡将至。
前方又该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洛亭然把帝玉玺递给李茂贞,看了一眼地上,扯了扯唇:“这些财宝,殿下便收入囊中吧。”
李茂贞也不矫情,“嗯,这些年岐国积弱已久,必须尽快巩固势力,今日便让人把这些运回岐国吧。”
李茂贞说话时,洛亭然的视线在他背后远处,李嗣源在小山上,骑着马,远远地眺望。看到两人先一步拿到帝玉玺,隔太远,洛亭然看不清神色。与洛亭然对视片刻后,调转马头离开。
“怎么了?”李茂贞说道。
’没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洛亭然突然失力,一把瘫倒在地。
“亭然!”李茂贞一惊,眼疾手快,立刻托住了她。
她感到一阵咸腥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消落,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李茂贞的手颤抖着去摸她的唇,洛亭然这才惊愕地发现,他满手血污。
“你…你…”李茂贞说不出完整的话了,慌乱地去探洛亭然的脉搏,须臾瞳孔猛缩,“必死之脉…不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喝了袁天罡的毒药…必死无疑…不用再徒劳了……”洛亭然的额上满是冷汗,这时感到鼻腔内一阵酸涩,随即是火辣辣的剧痛,鲜血流出,浸入了唇齿间,是咸铁锈味。
李茂贞不断往洛亭然的胸口输送内力,却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不用试了…这毒药烈性极强,生死已定……”
李茂贞发着抖,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儿,忽然觉得很害怕。
害怕。
这种情绪已经二十多年都不曾属于他,上一次是在他母亲将死之时,如今陡然袭来,痛楚和不知所措充斥了他的内心。
他已经猜到了洛亭然以命换命,双眼猩红,觉得他的心就想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悲痛从伤口流出:“今日死的人,本该是我,对吗??为什么要这么做…”李茂贞不自觉抱紧洛亭然。
洛亭然痛极,似是哪一处脏腑又碎裂了,血大口涌出,却依旧艰难一笑,面色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病态,嗓音也已然嘶哑:“殿下忘了么…这个问题…民女在初见那日便告知了…是因为…”
“情啊。”
情。
李茂贞不由得想到了初见之时,那个灵动的紫衣少女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柔声和他说,一见钟情了。
冰凉的泪水滴落在洛亭然的脸上,融在了鲜血里。洛亭然也想哭,可是流出来的只有血泪,如丝线般不断顺着脸颊滑落,视线也渐渐模糊,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
她来时一袭紫衣,去时却是红衣。
“求你别死…”李茂贞曾经那双桀骜凌厉,或是满怀柔情的凤目 如今却卑微至极,带着乞求和绝望。
终于有人理解他的雄心壮志了,终于有人愿意与他共打江山了,终于有人会义无反顾地替他挺身而出了!
结果她要死在他面前?!
凭什么!?凭什么!?
李茂贞是不常把情绪外露,但他怎么会不痛啊?!
怎么会不痛!?
他早已习惯了孤军奋战,却突然有个人要与他并肩作战,但不久,那个人死了,又回到以前的状态。就像一个人习惯吃苦,有人突然给了他一口甜,尝到甜蜜的滋味后,又如何再改为苦?!
他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