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亭然一大早就醒了。

李茂贞在一旁练功，运转心法，漆黑的蛊虫在指尖缓缓爬动。姬如雪和圣童相对而睡，若是他人便不会怀疑，但洛亭然深知姬如雪警惕机敏的性格，现在估计略施小计用蛊虫和圣童意识沟通呢。

哼，真以为天衣无缝么。

“呼…一觉睡到大天亮…”洛亭然伸了个懒腰，悠悠地拖长尾音道。

姬如雪和圣童毫无反应。

“既然已醒，就不必再装睡了。”李茂贞毫不留情面地戳穿道。

姬如雪见被识破，便缓缓的起身，装作被吵醒的样子：“干什么呀…这么早都把我吵醒了…”

李茂贞没有理会她，盯着一并起来的圣童，单刀直入道：“埋龙泉之处，告诉本王在哪。”

圣童兴许是已经和姬如雪商量好了，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大概在神农架一带，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洛亭然知道，真正的龙泉宝藏并不在神农架，只不过她想考验一下这个孩子，最后是否依旧这么狠心无德，不然他现在会生不如死。

“那就麻烦你了。”洛亭然眉眼弯弯。

大概是内心有些许愧疚与欺骗的不安，圣童眼神有些闪躲，“能为二位效劳，实乃我的荣幸。”

“走吧，先过河。”李茂贞整了整衣襟，他已经提前将河岸边的一艘小船放入水了。

洛亭然一上船，船身有些摇晃，她有点小不安，撅着小嘴道：“这小船不会翻吧。”

她随即想象到了李茂贞落水时狼狈的模样，凤冠被水冲掉，为王的尊严荡然无存，想想就让人兴奋。

“想什么呢。”李茂贞的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一路上太无聊了，小船在蜿蜒曲折的河面上缓缓地飘着，李茂贞站在船头一言不发，姬如雪和圣童跟个活死人一样，坐在后面一动不动。估计是不敢，但更多的是不想说话。

洛亭然躺在船上翻来覆去的，实在忍不下去，这尴尬的场面，一个猛起身道：“哎呀！你们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尴尬值点满好吧！”

洛亭然只看得到李茂贞的背影，只听他淡淡地抛下一句：“聒噪。”

姬如雪冷声开口道：“还能说什么。”

洛亭然：……

“行吧，那我问问，姬姑娘为什么喜欢李星云？”洛亭然的八卦之心燃起来了。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姬如雪没有多做解释。

洛亭然有些无语，“姬姑娘，别把天聊死了嘛！那我来猜猜，你喜欢他的正直，善良，坦率，勇敢，重情重义，有仁爱之心，心系百姓，以民为本，身为天子却不慕名利，纵使江湖波谲云诡，却依旧心怀赤诚之心。我说的对吗，姬姑娘？”

姬如雪眼底难掩一丝惊愕，这洛亭然竟然知道这么多，良久平静下来，道：“既然你这么懂他，又为何如此敌视？”

“很简单，本姑娘就是看他不爽。虽说人各有志，但他既想闲云野鹤，又想等一个明君，也太天真了吧？当今乱世，想要向上爬，必定要经历无数腥风血雨，牺牲他人成就自己本就是弱肉强食，当今谁有实力谁便能成就一番宏图霸业，不一定只要李星云这个李唐后裔。但并不是盲目地从恶，而是能屈能伸适时妥协，正如我听过的一句话，一味地追求正义，反而会耗尽正义。”

虽然两人压低了声音，但李茂贞清晰的五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突然发现，这个姱容修态、颖悟绝伦的少女突然说喜欢他，想一直跟着他。

上次在山洞他想过这个问题，却还是因为窘迫无疾而终。

如今久久思索无果，难道只是因为，脸？

李茂贞倒是不希望结果这样，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洛亭然不是那种肤浅之人。

姬如雪并没有听进洛亭然的话，“呵，牺牲他人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实在是无耻至极，”她提前说出了那句第五季名言，“如今天子就是块案板上的鱼肉，一朝在，满身腥，我们也不希望是他人眼里的什么好人，只要我姬如雪喜欢，那就足够了。我相信他能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你相信李星云，就像我相信殿下一样。”洛亭然道。

突然被提到，李茂贞眉心微微一动。

姬如雪又想争辩，但顿了顿，还是不愿看到洛亭然错付终身，松了口劝道：“抛下妹妹和岐国这么多年，习惯以他人牺牲为自己铺路，他并非良人。醒醒吧洛姑娘，回头是岸啊！”

洛亭然把声音压到李茂贞听不见：“他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