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戴着白手套的猫爪踩在唐郁的大腿上，力道适中地给唐郁踩奶。

踩奶和呼噜声一样，都是猫心情愉悦时才会有的表现。

他突然想到了，在很久以前，它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的时候，每天都要和他呆在一起。

大部分时候它都是以人的形态陪伴他，只不过有些时候人皮会包裹不住巨大的黑暗，它的模样会突然扭曲，五官往外溢散出黑气，它就以那样古怪的形状贴着他，直勾勾地盯着他，屋内回荡着他听不懂的低语。

那时他会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后哥哥就又会变成正常的哥哥。

胸腔处被沉闷的情绪淤积着，那股郁气从胸口往四周蔓延，唐郁伸出手，指尖有些微颤地碰了一下这只幼猫。

黑白相间的幼猫欣喜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指，猫眼幸福地眯了起来。

记忆中的小唐郁惊恐地睁大蓝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人皮突然被黑气侵蚀的怪物，他一只手抱着抱枕，另外一只手害怕地伸了出去，想要抵抗住那只朝他靠近的怪物。

而后，在他惊慌失措的注视下，那只怪物低下头，将眉心主动蹭上了他的指尖。

黑漆漆的眼瞳在被触碰的那一刻变得猩红一片。

唐郁小幅度呼了一口气，试图用呼气的方式将那些郁气吐出，可是这个方式却让那些压抑酸涩的情绪朝着躯干扩散。

幼猫在他的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踩奶，记忆中那只怪物一步一步跟在他的身后。

强大可怕的怪物，弱小可爱的幼猫，这两者本是毫不相干的两种形象，却在这一刻开始重叠在了一起。

它们都是非人的存在，不理解人类的美丑，不理解人类的情感，然后它与他相遇了。

它不知道人类的食物要怎么制作才好吃。

它也不

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流泪。

它还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喜欢猫。

为什么人类出门的时候它不能跟着呢？

为什么人类不能只和它待在一起呢？

为什么天天在一起的人类突然会有一天不喜欢它了呢？

……

唐郁蜷缩在沙发上()?()，

低着头()?()，

用力又轻柔地抱住了这只幼小的猫。

曾经的曾经()?()，

他以为它接近他、照顾他、养大他?()??*?*??()?()，

只是为了仪式。

可为什么在已经完成了仪式后，它却要用死亡结束游戏？

为什么呢？

湿漉漉的触感顺着唐郁的泪痕叠加，唐郁抬起眼，对上了那只舔舐他泪水的幼猫。

蓝色的猫眼正专注地望着唐郁，仿佛唐郁就是它的全世界。

唐郁看着它。

那层薄薄的蓝膜，像是回忆里的老式蓝色玻璃窗。

他与它的第一次真正相遇，也是在那样一个暴雨夜。

暴雨落在蓝色玻璃窗上，外面雷雨交加，他们一起蜷缩在被窝里。

那时是它照顾他。

而这一次，是他照顾它。

其实在最初，所有人都看不到“它”。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变得能被人看到，能被人记住的呢？

——“天赐活宝金丝猫～剥去皮～似人非人像怪妖～！”

——“妖妃若生小孽种～剥皮狸猫去调包～！”

《狸猫换太子》的戏腔回荡在他的脑海。

无数论坛分析帖在他的脑海中流转而过，最后定格在了一条加精的分析帖，上面是玩家复盘的关于“它”的仪式——

生日宴。

“它通过生日宴这个仪式实现了从无到有。”

“设宴。”

“借猫托生。”

“……”

帖子里每一句分析的话都清晰地在唐郁的眼前浮现。

这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一遍又一遍翻阅论坛时，烂熟于心的句子。

他似乎忽然明白这段时间以来，他翻来覆去看着那些帖子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仪式。

高深莫测的仪式。让人起死回生的仪式。让他又恨又爱的仪式。

他曾经觉得这种仪式很难以驾驭，一定要厉害到极点的人才能尝试。

但现在，他好像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他甚至还把总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