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
沈之恒随着厉英良进了一节客车车厢,就见这里桌椅俱全,论布置,和特快列车的头等车厢相仿,只是车窗里层焊了一层铁栅栏。厉英良表面上看起来轻松愉快,其实一颗心一直悬在喉咙口。谁知道他手里的那两个人质到底有没有资格做人质?万一沈之恒忽然兽性大发,把自己咬死了怎么办?
“米兰。”
火车经过了伪装,车头连着几节客车车厢,客车之后便是满载着货物的闷罐车——起码乍一看上去,确实是满载了货物。
厉英良恍然大悟:“我看那孩子很喜欢你,就想试试她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
在火车站,厉英良一行人走特殊通道,上了火车。
“结果如何?”
沈之恒答道:“都不知道。”
“结果她说‘随便’。哈哈,有意思,她是真的不在乎。至于你那个威廉,他对我装疯卖傻,说我污蔑你。我看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他为什么不害怕,还能一直替你保守秘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沈之恒闭了眼睛,被厉英良气得发昏。先前都是他气厉英良,如今厉英良终于扳回一局,不能不乘胜追击:“要闭目养神啦?那我就只再问一句,这二位知道你的真面目吗?米大小姐知道吗?卷毛经常卖血给你,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沈之恒答道:“我们的交易,不过就是血与钱的交易。”
然后他捏住沈之恒的衣袖,将那搡过自己的手拎起来,放到了对方的大腿上:“别气了,玩手吧。这回长途漫漫,你连玩带吃,可以乐个够了。”
“那他的胆子还真不小。”
沈之恒抬手抓住厉英良的脑袋,用力向后一搡,厉英良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车窗。前方副驾驶座上的李桂生当即拔枪对准了沈之恒,而厉英良挣扎着坐正了身体,一手捂着头上痛处,一手揣好照片,竟还一笑:“生气了?”
“我的手笔大。”说完这话,他向着厉英良一笑,是那种最可恶的笑法,仿佛洞察一切,要看得厉英良无地自容、走投无路。而厉英良迎着他的目光,脸色果然渐渐苍白起来——本来就不是英姿飒爽的相貌,如今再一苍白,越发丧失了男子气概,倒像个女扮男装的人物,而且不是上等人物,要么是个过了气的戏子,要么是个失了宠的姨太太。
说到这里,他仔细观察着沈之恒的表情,又把照片对着他,凑近了指着上面的人问道:“这二位在你心中,哪一位更重要?是米大小姐?还是这个卷毛小子?还是都无所谓,全死了也没关系?”
“有钱是好。”他咬牙切齿的点头微笑:“像你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都能买来朋友。”
厉英良收回照片:“他们半夜就上了火车了,放心,我并没有委屈了他们。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光棍一条没有家眷呢,要是你有老婆孩子,我不就不用非得找他们的麻烦了?只要路上你乖乖的,我保他们平安无事,让他们舒舒服服的从哈尔滨返回天津。可你要是想半路逃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他们两个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对不对?”
“如果我买厉会长做朋友,厉会长会开价多少?”
照片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是米兰,高的是司徒威廉,背景则是火车的车厢。米兰面无表情,司徒威廉乱着卷发,全不是正常的模样。
厉英良知道他这话肯定不是好话,但不知道究竟是坏在哪里,故而只盯着沈之恒,不回答。沈之恒等了片刻,问道:“你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照片递到沈之恒面前,沈之恒扫了一眼,登时变了脸色。
厉英良还是不明白——也好像是有点明白,但是不能相信,所以归根结底,就还得算是不明白。他直勾勾的看着沈之恒,死活不言语,于是沈之恒最后就垂下眼皮,仿佛也有点失望:“遗憾,原来厉会长还是个无价之宝。”
厉英良嗤笑了一声:“怕了?我还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别怕了,你死不了,那地方真是个医学研究所,叫什么防疫部。还有,路上给我老实点儿,要不然,别怪我对这二位不客气。”
厉英良缓缓扭头望了前后车门,然后转向沈之恒,迟疑的开了口:“你是想贿赂我?”
沈之恒看着厉英良,看了好一会儿,末了他向后一靠,扭头望向了窗外:“原来是送我去死。”
沈之恒的双手落在大腿上,十根手指又绞做了一团,他一边拆解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抬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