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色大路往下走，就可以看见一列长长的石梯，穿过竹林，越过溪流，一直蔓延到底下的梯田。

“林一航，喏——吃鸡蛋。”

何愿在石梯上一阶一阶地往下蹦，突然想到放在兜里的鸡蛋还没有给林一航，就拿出来递给他。

鸡蛋不大，还带着温温的余热。

“谢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

林一航利落地剥开鸡蛋壳，一边吃着一边走下梯子，他的腿长，直接一步就可以迈两阶下去，何愿在他的后面跳得渐渐吃力。

“林一航，你等等我！”

林一航向后看去，何愿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往下跳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小团子在往下窜。

真可爱。

“你干嘛要跳啊，好好走不就更快吗？”

“你站起说话不腰疼！你腿长当然迈得快走得快！我这小短腿，你知道这个石梯一阶的跨度对我来说有多么不友好吗？我要用走的不晓得要走到哪辈子！”

何愿真是欲哭无泪，这个梯子也不知道是谁弄的，两级之间的跨度弄得比一般的楼梯要高起码一半，何愿每次走的时候，要么就得小心弯膝盖一步一步迈下去，要么就扶着旁边的竹子一阶一阶地跳。

哪像林一航这家伙，不知道怎么长得这么高，才过了一个学期就长到183了，直接一步跨两级，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嘲讽她。

林一航看了看石阶的高度。

很高吗？

好像是比平常的楼梯高一点。

“谁要等你，你自己慢慢跳吧！”

嘴上这么说，林一航却渐渐放慢了下去的速度，从一步两阶变成了一步一阶。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是走到了石梯的尽头。

最后一阶的跨度比前面的还要高一截，何愿在上面站着，在考虑到底是跳下去还是迈下去。

好像无论哪种方法都容易摔跤。

林一航站在田地旁边的小路上，看着何愿一会儿蹲下，伸出一条腿试探高度，一会儿又站起来蓄力，想着要不要一口气跳下来。

林一航：……唉。

站在田里的杂草上，身姿挺拔的少年向何愿伸出了手。

“手伸过来，我扶着你。”

何愿将右手搭在他的手上，猛地向下一跳，就这么直直地跳进了林一航的怀里。

林一航赶紧将她扶好，语气里带着点紧张：“你没事吧，脚有没有伤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扶你是想让你慢慢下来的，不是一下子跳下来的。”

何愿的手脱离林一航的掌心，脸因为刚刚在石梯上跳得太久而染上薄红。

“没事没事，我们去玩吧！”

何愿跑到田边小路上，沿着蜿蜒的小路绕着田地小跑着，微卷的短发被风吹到后面，露出一张笑得开怀的脸。

“林一航快来！”何愿笑着向林一航招了招手。

林一航在她身后缓步走着，眼睛里是溢满的宠溺。

他们的老家在山顶的坡地上，前些天下在田里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从上往下看去，一层一层的梯田一直蔓延到山下，有的上面带着绿茸茸的杂草，有的上面还留着高高的玉米杆，有的上面只剩下一片黄色的稻茬。

何愿绕着田跑了一圈，然后就从旁边的小路跑到下一层梯田边上去，有的时候碰见比较矮小的缓坡，何愿就会一脸兴奋的从上面跳下去，像个猴子一样在田边到处穿梭。

林一航：…幼稚。

林一航的脸上带着些无语，但是还是跟着她一层一层地往下走。大概跑到第五层的时候，何愿发现了宝藏。

是一种她小时候最喜欢玩的草。

茎秆长得又直又长，上方是一根一根向旁边伸出去的须须，须上是连在一起的小绒毛，白色中泛着淡黄，只需要拿着它迎风晃悠一下，数不清的绒毛就会像蒲公英一样飞出去老远。

老一辈的人，叫它飞飞草。

在这块地的旁边，何愿惊喜地发现这些草长了好大一片，一阵微风吹过高高的茎秆，无数小绒毛就向田里争先恐后地飞去。

“林一航，看！飞飞草欸！”

何愿折了一把飞飞草，边跑边挥舞着，轻盈的绒毛随着微风舞蹈，一簇一簇地往后面飘。

然后……

林一航成功收获了一件褐色的“毛绒”衣服。

林一航拍了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