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路比灯花路离学校要近一点。

晚上放学后，三人中江晚先回到了家。

何愿和林一航则并肩沿着清河朝家的方向走去。

林叔和云姨的烧烤店要开到十二点，何愿家里只有何奶奶在家，而奶奶年纪大了，每天八点多就会睡觉。

两人回家之后，总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冰冷的墙壁。

所以，他们总喜欢在河边慢慢地，边走边聊天。

夜幕降临，点点碎星点缀在蓝黑色的天空上，月华如水，倾泻在河水里，随晚风浮动，荡漾起一片的银光闪闪。

河边的堤坝往前，就是一整条的商业街。

“林一航，我想吃草莓蛋糕。”

何愿有些蔫蔫的。

她感觉数学又考砸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数学就是弄不好呢。

她在这次考试之前已经很努力地复习了，她找了所有做过的题又做了一遍，她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式和定理都好好捋了一遍背熟了，她还要怎么办……

何愿自从中考失利之后，其实一直都有些害怕。

她怕成绩再也提不上来。

她怕她辜负老师和爸妈的期望。

她怕……她不能留在火箭班，见不到林一航。

火箭班要求严苛，成绩太差的人会在考试后被转出去，再将其他班里面优秀的学生转进来。这样才能保持它超高的升学率。火箭班的威名不容威胁，一旦升学率被拉下去了就收不到中考里的好苗子了。

何愿心情一不好，就想吃一些甜的，其中草莓蛋糕是她的最爱。

林一航看出了何愿的情绪不对。

他没有说什么。

“好，想吃我们就去买。”

秋末微凉。

林一航带着何愿找了一家又一家的蛋糕店。

“对不起，卖完了。”

“对不起，草莓蛋糕下午就没货了。”

“抱歉，我们要打烊了。”

“对不起，请明天早上再来吧。”

……

他们找了很久，就是没有一个草莓蛋糕。

“林一航，要不我们走吧，我不想吃草莓蛋糕了。”

“没事的愿愿，我们再找一家好不好？”

林一航声音温柔，是少年人独特清冽的嗓音，如晚间清风，吹过何愿的心房。

她鲜少听见林一航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热意迅速蔓延，微风吹不散脸颊的灼热。

心跳，加速。

“好。”

在这条街的尽头，他们终于买到了一块草莓蛋糕。

坐在河坝中间的台阶上，两人吃着这来之不易的蛋糕。

鲜甜的奶油搭配松软的蛋糕，内里搭配草莓酱内馅，上面点缀着几颗红艳艳的草莓。

正是何愿的最爱。

林一航尝了几口就放下了叉子。

清风淡水，明月高悬。

河对面，无数的窗户朝外透着明亮的灯光，隐约间，似乎可以听见街道上行人们说话的声音，昏黄的路灯照着高高的楼房，万家灯火明灭。

最是人间烟火色。

何愿吃着吃着，情绪就上来了，点点泪珠就这么顺着眼角滑落，又在领口处消失不见。

林一航站起身去上面的垃圾桶处扔叉子，回来就看见何愿将吃了一半的蛋糕放在一边，将脸埋在两膝之间，身躯微微颤抖。

林一航快步走到何愿前面。

“愿愿，你怎么了？”

何愿一把抱住他的腰，话语间带着浓重的鼻音。

“林一航……我的数学好差怎么办……我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好……呜呜~我想爸爸妈妈了……”

何愿的爸妈从她小学开始就去沿海的大城市里找工作了，因为户口、房屋和大城市养孩子的经济负担等各种原因，只能把何愿放在云城，叫何奶奶来照顾她。

往年他们还会在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最近几年他们越来越忙，饭局和工作弄得他们脚不沾地。

他们……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了。

幸好林一航和江晚在，何愿的童年才算不上太孤独。

但何愿其实一直都想他们……

何愿看见对面灯火通明，不禁触景生情，再加上考试失利，就直接哭了起来。

万家灯火，为什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