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遥徽并没有回小院来。
穗子还能稍作宽慰,“或许是殿下太忙,近来神都和王庭都有不少事情,前日殿下还在书房留到深夜。”
可接连好几天,遥徽都没有在回来过,不仅穗子慌了神,连院中一些人也开始担心,毕竟惊心动魄犹在眼前。
长望自荆羽回来一直留在这里,暂且能压制小院里的异心。他不常与重行讲话,遇见便依礼问个好,小院里骤然冷清许多。
自从遥徽走后,夜里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少,重行不知道是因为目的未成,还是因为总会想起他来。
龙族王都处处院落都有水,小院中也不例外,夏日一天天过去,夜里也开始冷起来。
长望每日都会写信回王府。
遥徽不过来,重行也不去玄海王府看他,说不上是赌气还是为其他,每日安静呆在小院,一点一点准备起衣服。
小院的衣食住行没有被亏待,遥徽在王府住了半个月。
长望每日在身边,重行也从不向他问起王府中的情况。遥徽身份特殊,没有消息就是平安无恙了。
直到有一天,遥徽从应龙王宫带几个宫女回府,消息传回来,一时小院上下所有人都知晓,重行终于坐不住了。
屋中的灯燃了一夜,第二日重行早早起身,梳洗打扮好离开小院。长望跟着穗子,一路竟到了玄海王府。
上前叫人去通报,阿财出来领了他们进去。
“夫人终于肯过来了,小院里逍遥自在,还以为您把殿下忘了呢。”
遥徽没有出现,重行面上镇定,话里的揶揄自然也听得明白,此时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道:“许久未见殿下,不知殿下可还安好,劳烦先生带我前去。”
阿财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瞥了重行一眼,领她直接进了听涛苑,到了遥徽的房间,可是他却不在。
“殿下现在书房正忙,一时抽不开身,我们也不便去打扰,夫人且等等,不要到处走动。若是殿下想见您,会叫人来请,在下先退下了。”
说完容不得重行多问一句,他拉着长望一起离开。
重行当然熟悉这间屋子,一切陈设都没有大变,只有曾经遥徽养伤时放置床前屏风被挪开,屋子里看起来开阔了许多。
穗子去准备茶水,屋中再没有其他人,想起他从宫里带了人回来,重行不禁微微蹙眉,坐在桌边望了一会,起身往床榻走去。
屋子里的安神还未灭,重行坐在一角,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上去。榻上干净整洁,了无痕迹。
眼看过了午膳,一日就要过去,重行心乱如麻,再等不下去,顾不上阿财的嘱咐,听说书房那边还没有用膳,下厨做了碗甜酪缀上白兰花瓣。
侍女们不大愿意去,重行正好乐得前往。
刚走到书房外的院子,已经可以闻到血腥味,重行继续往里走,看见阿许跪在书房外地上,一件单衣满身血迹,形容十分狼狈。
她不是遥徽的心腹吗?
一时间重行也怔住了。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时,阿财下来拿吃食,看见是她送过来,也惊讶万分,刚想要解释,书房里头“哗啦”一声,杯盏掷地碎裂,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
阿财神情凝重起来,只好带重行等在书房外。
书房的门开着,地上碎瓷书页一片狼藉,遥徽坐在书案后,怒不可遏之下,神情十分憔悴,相比上次见他又消瘦很多。
见到他这副样子,重行对他更多心疼,想起这些日子的别扭和不快,心里更有几分愧疚,实在不该在这样的时候赌气。
这样一想,重行站在门外,想起之前自己不闻不问,不忍也不敢进去站在他面前,仔细看看他,只好把食盒交给阿财,默默站在门外。
遥徽手中拿到的证词,只觉得喉咙干涩,等了这么久,审完所有宫人,彻底的身心俱疲。
手里拿着这几张纸,遥徽心有准备也不敢相信,母亲会对自己这样狠。
能叫阿许私拿印鉴,能安排好宫人作证,能安排好人领兵,能借他的名义调出兵马,引得潜卫对玄海王府监察,引得应龙王君怀疑自有不臣之心。
尽管现在渡津发现异样,自己也即时出手阻止,可现在父亲看到了他有谋逆的能力,刺也就此种下。
甚至因为调兵,也惊动神官朝廷,帝君也派人前来。
明明他也是母亲的孩子,明明母亲也可以为渡津委屈求全,却要这样逼迫他,背后刺这一刀,几乎要他万劫不复。
心中苦痛身子也累,遥徽觉得肚饿,叫人送东西进来,抬头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