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觉得奇怪,起身去应门,来人却是平琴。
她手上接了钢指,腰间已经佩了刀。
看见重行的瞬间,闪身进来,正要出手胁持,已经被重行反手抵在地上。
“哐啷”一声刀也踢向一边。
平琴惊觉,不过几日,她已经超出原本境界太多。
重行见又是她,已经不耐烦,手上力道也加重很多,“怎么是没完没了呢?”
见自己不敌,此处也没有,平琴自然识时务,所有一切全部交代。
“本来是想和你做这笔生意,但没想到瀚海还有暗部中人。”
“直接说重点,没工夫听其他。”
深夜搅眠,重行更加心烦。
“上师平安护送陶棋回去,然后替她找到住所和营生,如果有朝一日我遭遇不测,请你寻人带回我的尸身,送我回家。”
不算无礼但耗费心力。
方画和陶棋是旧友,不用重行交代,他也会暗自关照。
只是重行不想剖白,而且她也不想白白出力。
听完之后,她示意阿财留心四周,盯着平琴压低声音问道,“那你又要拿什么来换呢?”
平琴轻轻一笑,“一个秘密,一个足以颠覆沧浪宫的秘密。”
重行眼神一动。
那个身为叛军将军之一的女子。
此时终于记起为什么初见时会觉得那眉眼熟悉。
那样一双眼睛,重行在神都真真切切见过。
平琴微微一笑,接着说了曾为雨目时知道的另一件事。
这个秘密,平琴手中没有实证,却是她亲眼所见,关于那个有能力包庇折清的人,那个有能力迫使折清与魔族联手的名字。
这一夜足以使得重行对神官朝廷的信念动摇。
听完平琴的话,重行沉默良久,仍是难以置信。
只有地上人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
“神官朝廷如此不公,手握特权对普通神族不屑一顾,里头更是污浊不堪,也难怪会有人要反了这不公的世道。
神族和魔族创世之初本是同类,是一胜一败决定,是一留一逃造成,那有什么对错。
当然联军那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各怀鬼胎各有盘算,都是想走一步险棋,等着一朝翻覆骑在别人头上。”
这是平琴所见所听,却也是这神域存在的血淋淋的事实。
重行听完,慢慢移开刀,平琴现在向她交代后事,这两个秘密其中一个她自己已经验证,于她而言有已经够了。
“我答应了,一言为定。”
平琴站起身谢过,看了一眼阿财,然后告辞望重行珍重,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长夜漫漫,重行收刀已是无眠。
抬头看见阿财,他望着漆黑的窗外若有所思,难得像现在这样安静,重行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阿财已经成年男子的模样,随着重行记起往事,封印灵力的锁也日渐衰微,他也逐渐摆脱不再自在的少年形态。
“只是感慨平琴而已。”阿财顺势坐在重行对面,一只手随意搭在几案上,神色平静如水,
“这一番出去,又是生死难测,从前是叛党联军的刺,如今是抚浊大人的刀。
用得顺手便留,用得不好说弃就弃,逃了这么久,还是只能做一个物件,终究是由不得自己。”
重行听罢有一丝触动,。想起他这一路,与人结契成为寄居于刀中的器灵吗,从遥徽到父亲,现在又到她,也是由不得自己,便轻声问了一句,
“所以你是物伤其类?”
契约能结就能解,其实她想过,有朝一日放他走。
重行太明白身不由己的感觉。
有些事她愿意成全。
没承想阿财却毫不在意摇摇头,脸上浮现出笑意,眼中满是坚定的光亮,“不,主子,只是感慨而已,感慨之后也无他,因为这全是我自己选的。”
完全不一样设想,勾起了重行的兴趣,合上书看向他。
阿财看着她的眼睛,很平静也很有力量。
“我想要掌权势也要得富贵,说到底也是我选了遥徽,只是后来许多事非我所愿,但我绝不会后悔。手段也好,计谋也罢,能得到手,一切便是值得。”
重行收敛眼神,想起自神都来时的一路,淡淡地回了一句,“果然人如其名。”
“爱也取之有道,否则早已另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