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叫着:“我们要拿爆竹赶走那个瞎眼怪人,就像赶跑会吃人的年兽那样!”
“别瞎说!去那边玩去,再玩一会儿就回家睡觉。”
“……”
声音越来越远。
漆黑的小院中,忽然传出一声冷笑。
姑娘抬手捂着自己的左眼,这眼睛上,包了厚厚一层布,伤口结痂了,可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被撕裂的疼痛。
“瞎眼怪人……呵,会吃人的年兽?”
姑娘没再管空中绽放的眼花,转身进了更黑的屋中。
……
欢乐的年很快过去。
按传统,新婚小两口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可暮云深耐不住寂寞,总在深夜偷偷摸摸地溜到楚飞扬房间。
一开始,楚飞扬还有些偷人一般的兴奋,可次数多了,便十分不耐烦,总觉得,暮云深这厮就像牛皮糖一般,总黏着她,踢也踢不走。
初八这天一早,楚飞扬直接说:你若再来,这亲我就不成了!
这才唬住世子爷,给她自己腾出了私人空间。
不过,到晚上,她就后悔了。
没有人暖床的夜晚,可真难睡啊!
冷啊!
好不容易熬到大婚当日。
楚飞扬天不亮就被祝河川拽了起来,还有一大群丫鬟围着她梳妆打扮。
睡眠不够,楚飞扬一直昏昏沉沉的,加上对于成亲之事有些恍惚,她并没有留下多少记忆。
只记得,马背上来接她的那个男人很帅。
在一阵敲敲打打的锣鼓声中,楚飞扬就这么进了端阳府。
原本有很多繁缛礼节,但暮家人都心疼她怀着孕,便简化了很多流程,只需拜堂就是。
王府宾客络绎不绝,热闹极了。
所有人都在祝贺,楚飞扬这个坑蒙拐骗的街溜子总算嫁人了!暮云深这个暴戾世子爷可算是娶亲了!
两个祸害,绝配!皆大欢喜!
当然,大家只是心里这么想。
表面上,笑开了花,说着恭喜、祝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好听的词。
这些词,在当事人听来十分顺耳,可有人十分不乐意听到半句夸赞!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等待拜堂的一对新人身上,无人注意,角落里,一个盛装打扮,却带着帷帽的姑娘,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眸中充满恨意。
在她看来,那对男女作恶多端,简直是罪该万死!
凭什么他们能好好活着,而她,却在鬼门关,受尽磨难!
“吉时已到,准备拜堂。”没等多久,就听到钦天监生无可恋地唱道。
至于为何生无可恋?
都是拜端阳王所赐!
他是钦天监,观察天象、推算历法的,却被端阳王硬生生拽来当主持!
不口吐芬芳就不错了。
“一拜天地——”
才死迷养眼地喊出这么一句,就被端阳王呵斥,“精神点!别让人说我端阳王府没给你饭吃。”
“……”
钦天监长吁一口气,转眼扬起职业假笑,高声唱道:“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敬茶,礼成——开席。”
最后两个字才是重点。
暮云深牵着楚飞扬的手,在她耳旁低声道:“飞扬,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楚飞扬点头如捣蒜,成亲实在累人,她早就想开溜了。
顶着盖头,为了端着气质,得挺直脊背,还不能垂头走路,只能尽量垂着眼帘往下看,眼皮子都酸了。
真是恨不得跳暮云深身上,叫她背自己回去。
才这么想着,忽然就被男人大力拽入怀里,楚飞扬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么?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周围宾客的尖叫声,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