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还是那样昏暗，周围都是一扇一扇的大铁门，赵肖一个人走在上面，像是走不到尽头。

他来的时候无人欢迎，走的时候也没人送别。

赵肖莫名的有一种孤独感，持续但不强烈。

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一成不变的昏暗灯光，赵肖走了一段路，感觉好像在原地打转一样。

还好他记得路线，转过前面的拐角，再爬一层楼梯就到了。

所有人都说这是一个世界，赵肖却觉得这里像一个放大版的宿舍，只有单调的一个个房间。自己不喜欢这个地方，它压抑，黑暗，不自由，还视人命如草芥。

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些罪犯和亡命徒的天堂，对自己来说有蓝天有新鲜空气有猪肉白菜馅儿的大包子的外面才是天堂。

虽然外面有996，有加班不给加班费的死全家的领导，但是外面也有像村长像那个给他包子的老大爷一样的活该长命百岁的好人。

想起村长，赵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农村的小家。

弟弟妹妹们应该还好吧？

自己也算是长子了，自己一走，不知道武讼能不能照顾好他们。

武讼跟自己一样，也是被村长收养的，不过在村长收养他之前，赵肖先收养了他。

那个时候赵肖才八岁，武讼六岁。

赵肖是在一次跟狗抢垃圾的时候认识的他，那个时候的他个子小小的，嘴上还挂着鼻涕，穿着一身破破烂烂又臭气熏天的衣服。

他被人贩子拐卖出来，中途要把他卖给叫花子，准备把他的手脚打断，再去大街上乞讨。

武讼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那群人不是好人，还好他借着那群叫花子出去的机会，从狗洞里爬了出来。

不知道他那段时间怎么过的，等到赵肖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脏兮兮的叫花子了。

当时的赵肖应该也算是叫花子，只不过他从来不去大街上乞讨，就是翻垃圾捡垃圾吃。

叫花子也有各自的地盘的，赵肖被打过几次后才知道这个规则。

其实，当时第一次见到武讼的时候，赵肖是存着跟那些叫花子一样的心思的，他也想让武讼上街乞讨，要回来的钱全给自己。

可惜，武讼虽然小，但他已经见过人心险恶了，面对赵肖发过来的邀请，他不仅果断拒绝了，还趁他不备，一把沙子就扬他脸上了，然后就跑的没影了。

赵肖气急败坏，满城找了他好几天，武讼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

等到赵肖彻底放弃寻找，以为他死在了哪个角落的时候，赵肖第二次见到了他。

小家伙这回是跑不了了，几个穿着同样破破烂烂的乞丐围住了他，看样子他同样故技重施了，因为有一个叫花子正捂着眼睛咒骂着一些难听的话。

可惜，对方人太多，武讼很快就被制服了。

他被压在身下，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可惜这里太过偏僻，根本没什么人经过。

赵肖躲在暗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有人替自己报仇了。

不过他的高兴没持续多久，他看见其中一个叫花子拿出了一把刀，对着武讼的胳膊比量着。

赵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冲出去？为什么要救这个跟自己有仇的小孩？

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就是冲出去，但是两个孩子怎么能打的过几个成年人呢？

赵肖和武讼被追的哇哇跑，最后还是武讼故技重施，带着赵肖钻了一次狗洞才逃出生天。

两个没有家人的孩子成了彼此的家人，赵肖也第一次有了臭要饭的以外的身份，哥哥。

他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哥哥，他觉得能让武讼吃的饱穿的暖就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

一个小孩子要养另一个更小的孩子，是一件非常艰难且无法完成的事，赵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扛过来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每当兄弟俩快饿死的时候，总会在哪个角落里发现一些食物。

武讼这个名字还是赵肖给起，wusong ,是他们当地的一道面食小吃，特点就是当饱，形状像馒头，但是比馒头沉实，吃一个再喝一碗水，两天都不饿。

所以赵肖就一直叫他wusong,直到村长收养了他们，因为要上户口，兄弟俩只好都跟着村长姓赵，但是武讼这个名字，他一直坚持用了下来。

村长说挺好，说明孩子不忘本。

中间村长帮着他们找了好几次家人，可是他俩年纪太小，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