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贺喜娘娘有了身孕。”
“你细看看,不可能吧?”郑湘的脸色白了一下,满是震惊。
太医郑重道?:“千真万确,娘娘若是不信,可请其他太医过来诊脉。且娘娘已怀孕四个月,脉象清晰,微臣断不会诊错。”
陆凤仪闻言惊喜地差点落了泪,郑湘却是恍恍惚惚,面上带了几分惊惶无措。
俗人
母亲和?金珠热情洋溢地问起太医孕期饮食, 郑湘仿佛脱离热闹,游离在外,看着光怪陆离的一切。
是?留, 还是?不留?
郑湘虽然在床闱之间,含蓄地说过生孩子做太子的话。
但是?, 这?就像她路过花丛, 看见一朵最绚丽的花,顺手掐下别在发髻上。
就像经过桃林, 闻见香甜甘美的果香, 伸手摘下最饱满的那颗咬上一口。
也像途经池塘, 瞧见一群金灿辉煌的锦鲤,捞起一条尝尝味道。
她看见了花, 没有在意?栽培的辛苦;咬了桃, 没有留心堆肥捉虫的汗水;吃了鱼,没有关注培育的孤寂。
然而孩子不是?花,不是?桃, 也不是?锦鲤, 是?人。
郑湘也是?从孩提长到成年,享受过父母毫无保留的爱, 知道在爱包裹中孩子长大的模样。
然而, 她能做到父母那样吗?
即使她能做到了,但个人的千般筹谋万般算计实际上十分脆弱。
就像她, 母亲为她筹谋了平稳富贵的人生, 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哥, 做世家贵妇, 衣食无忧,前路不愁, 但是?这?一切在十五岁时,烟消云散。
甚至大梁巍巍,后宫风流,明星荧荧,绿云扰扰,竟顷刻土崩瓦解,尸体枕藉。
郑湘感受到人生的反复无常和?生命的脆弱,并产生了深深的惊悸。
京师一百多?年历经四朝六姓,每朝最长不过三?代。
郑湘虽年轻,但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吃过玩过用过,畅畅快快地?活过,即便顷刻间死了,也是?人生无憾。
但是?腹中的孩子呢?
郑湘没有忘记厉帝时,前朝宗室、王妃和?公主是?如何?被折辱,求生都不能求,不敢求。
想到此处,郑湘伸手抚摸小腹,垂下眼睛。
她怕了。
“湘儿,湘儿,想什么的,是?不是?高兴迷糊了?”女儿终生有所托,陆凤仪喜得合不拢嘴。
皇子最好,公主也行?。
郑湘抬头,嘴唇抿了抿,对?太医和?母亲道:“这?事先不要声张,我亲自与陛下说?。”
太医笑吟吟地?应了,道:“微臣遵命。”陆凤仪也连连道好。这?种小心思,大家都理解,也乐意?配合。
太医走后,陆凤仪回忆起当年怀孕和?郑湘小时的旧事,滔滔不觉地?说?起来。
“当年湘儿可爱极了,大大的黑眼睛,圆鼓鼓的脸,菱形的小嘴,奶呼呼喊着阿娘,能叫得人心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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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凤仪打开回忆,那股如酒般越沉越香的回忆,滑入她的喉咙,融入她的血液,淌过她的全身,最后从每一个毛孔中溢出来。
金珠一面听,一面在脑海中勾勒幼年的主子,俄而这?主子变成即将到来的小皇子小公主,她周身似乎飘起了粉粉嫩嫩的桃花。
“等小主子出生了,一定?是?白白嫩嫩像小仙童似的,奶呼呼地?喊着金珠姑姑、金珠姑姑……”金珠仿佛喝了酒,眼神都打起飘。
郑湘此时的愁闷,仿佛被母亲和?金珠身上溢出的甜兑开。
她闻言幽幽道:“他爹长得黑,说?不定?生下来就像黑炭一样,又黑又壮,声音粗得像嘎嘎叫的鸭子。”
陆凤仪扬手要拍郑湘,落下来时改了方向,捶在桌子上,道:“你别说?话。”
金珠附和?道:“对?对?对?,小主子肯定?是?父母谁长得好看像谁。”
陆凤仪瞥了郑湘一眼,转头对?金珠道:“小皇子一定?会白白胖胖。”
金珠也跟着重复几遍,两人似乎准备要将郑湘刚才的话淹没。
郑湘不耐烦母亲和?金珠絮絮叨叨畅想腹中孩子如何?可爱,就道:“我去?前面看看。”
陆凤仪赶忙止住话头,叮嘱金珠道:“好生扶着你主子。”
然后转头对?郑湘道:“是?该把这?个喜讯告诉陛下,让陛下也高兴高兴。”
说?完,陆凤仪就下了车,准备给未来的外孙儿绣些东西。
郑湘在金珠看眼珠子似的看顾下,登上帝皇的车架。车架里无人,姜榕骑马跑到前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