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手里捻着佛珠,抬起眼皮看人,“嗯,长得倒是周正。”
江蔚随手拿起礼盒送上前,“老夫人,听说您信佛,这是南海珠翠佛珠,小小心意,希望您喜欢。”
老太太审视着江蔚,随即接过礼盒,“你有心了,坐下吧。”
江蔚颔首回到贺誉身边坐下。
短短的接触,倒是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刁难场景。
然而,老太太接下来就是一番直白的问话,“你跟阿誉在一起多久了?”
江蔚刚要回答,贺誉却先声夺人,“四年。”
老太太哼了一声,虎着脸,“臭小子,没问你。”
贺誉俊脸线条柔和,“答案一致,您问谁都一样。”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还没娶进门就这么护着,怎么,怕我这个老太婆欺负她?”
江蔚心头一跳,看向贺誉,以眼神示意他收敛着点。
贺誉恍若未见,嗓音低沉和缓地说道:“您老人家深明大义,怎么会做出欺负小辈的事。”
老太太佯怒,“油嘴滑舌,属你毛病多。”
话虽如此,但谁都看得出来,贺老太太对贺誉非常纵容,甚至偏爱。
贺誉的手臂越过桌面,当着老太太的面抓起江蔚的手,“确实毛病多,以后有她管着我,奶奶可以放心了。”
贺念茹适时帮腔,“妈,您看这俩孩子坐一起,真是既养眼又般配。”
老太太含糊地应了声,不夸赞,也不贬低。
江蔚算是看出来了。
贺念茹出现在老宅,就是专门给他们当助攻的。
中午,江蔚留在贺家老宅用餐。
老太太年事已高,偶尔搭几句话,大多时候都在观察江蔚的用餐礼仪。
到了下午,贺老太太单独叫了江蔚去内厅。
贺誉想陪同,却被贺念茹拦下,“安心等着,老太太有她的想法,你太护着,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贺誉沉默着坐下,随着时间流逝,男人的面部线条愈发紧绷难耐。
“瞧你急的,老太太都这个岁数了,不至于再做出棒打鸳鸯的事,你放宽心。”
贺念茹泰然自若地安抚了一句。
贺誉烦躁地点了根烟,“都这个岁数了,有时候更容易犯糊涂。”
“你是担心她拿江蔚的家世说事?”
“不无可能。”
“先等等看吧,我倒觉得老太太对江蔚的感官还不错,也许只是聊点闲话。”
同一时间。
内厅里,老太太拨弄着佛珠,目光精锐地落在江蔚脸上。
“听说你母亲有精神疾病?”
开场白就如此尖锐,江蔚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先前当着贺誉,老太太给足了面子。
眼下没有旁人,她的轻慢毫无遮掩地展露了出来。
江蔚定了定神,客观回答:“严格来说,抑郁症确实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
老太太捻动佛珠的手指一顿,“你在偷换概念?”
“并没有。”江蔚抬头,直视着老太太,“抑郁症患者多是因为外界因素导致的病发,不是遗传类疾病。而且早在四五年前,我母亲的抑郁症就已经痊愈了。”
老太太神色冷淡,偏过头不再看江蔚,“时代变了,但凡再早个几年,我不可能让你踏进我贺家的大门。”
江蔚冷静回应,“我理解。”
“你不要以为攀上了阿誉就能高枕无忧。我贺家三代以内,就没有你这种家世的姑娘能嫁进来的。”
“我从没有高枕无忧这个想法。而且就像您说的,时代变了,没有贺誉,我也能活得很好。”
老太太一哽,“你倒是聪明。”
江蔚笑笑,“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说的不对之处,您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