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高走上修行路乃是他年少时的一次机缘巧合。
那时他还是万千灾民中的一个,饥肠辘辘地跟着逃难的队伍往南走。
一路上靠吃树叶树皮,偷盗而谋生,要是运气快点,赶上大户人家行施布粥,这才有机会尝尝稻米的清香。
少年周高刚从布施摊走出来,将馒头拌着清粥一股脑涌了下去。
他的屁股袋里还藏着顺手牵来的干面饼,是他留着明天吃的,吃完这餐就要继续走了,镇子是不允许他们这些流民久住的。
有人派粥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有一个满口黄牙的老头拦住了他,披着破布麻衣,露出胸前黄黑的排骨,身后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
“小伙子,我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以后必将化虎成龙,我这样有一本《魔符玉辟功》,原是一代魔袅楚天奇的成名神功,原本十万两银子都没卖,现在只要……”
用眼瞥了眼周高藏饼的布袋,“我这女儿三天没吃饭,把那饼给我,这秘笺就是你的。”
周高没有理他,在逃难队伍中,混了几个月,没有立刻动手抢夺,而是商量的,大概率知道跑不过他。
只是想不费力骗他的东西,况且周济摊就在前面,该去求的是他们,而不是同样身无分文的我。
老头锲而不舍,一同拉扯着女孩跟着,软磨硬泡,周高全然不予理会。
老头似乎也有些累了,拉着女孩便走了,果然,那本所谓的秘笺被随手丢在了地上。
不能吃,味道还冲,谁会要呢?
不知老头又是从哪捡到的,周高本着不拿白不拿的原则,揣回自己兜里,没事的时候就看一眼。
所幸他还识几个字,《魔符玉辟功》又只是基础的法门,倒还真让他摸索些门道出来。
逃难的队伍本就一天天日渐减员,在一次黑夜,他故意留在最末尾,终于决定尝试书中所载的“脏化血符法”。
一次成功!一次成功!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便是让他炼出了血符。
吞服过后,短时间的成年人的力气都比不上他,他不再偷,而是光明正大地抢。
食物不再是主要问题。
不过血符很快用完,他只能再炼,再炼,一直炼到了如今的卢国,整只队伍只剩下他一个。
他也摸到了炼气的门槛,再也不是在战乱下苦苦挣扎,凡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待宰的牛羊。
周高也曾回望,所谓《魔符玉辟功》便是血翼教一死去坊主遗失,也不算什么高阶功法,甚至是越练越损灵根,最后变为一道玉符。
之后加入血翼教,成为其中一员,才知那位坊主正是发动战乱的人之一,后来身死,不知所踪。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法吧,得了修行入门,却把一身上品灵根练至几近枯竭。
身为魔道,他没法后悔。难道能后悔自己不生在仙门?白白得了这一切,缘法已是不错。
只能愈发谨慎心狠,谋夺更多缘法。
周高与丁进打到空中,强烈的劲风吹得松树或歪斜或拦腰折断,“既然丁进你说不听,那就别怪我了。”
本来就想先拿下吴起家,在趁偷袭将丁进灭口。两人想到一块去了,索性先解决了对方。
“肝化黑火符!”
周进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有些发黑的肝脏,紧紧捏住。
随着黑绿的火焰燃起,碗大的肝化为一张单薄的掌宽的黑色符纸。
魔符玉辟功炼出的符篆就像是脏器一般,离体时间越长,失去的活性越多,威力越弱。
远不如当场炼制。
黑火符被他掷去,如附骨之蛆缠在拂尘上,滋滋作响,拂须如同被烫卷的猪毛。
丁进打了几道术法,也不见黑火有消弭之势,反而火势愈大,手端的铁棍亦有烧红之状,叫他苦不堪言。
‘这周高唯一倚仗的便是这魔符辟玉功,我早观其状,灵根枯竭,支撑不了几次。也想打这道胎手段,只要撑下去待灵根尽毁,就算将他自身五脏炼去,也无法凝出魔符。还不是任我宰割。’
心一横,拂须大片自发脱落,飘散在空中,同黑火化为灰烬,丁进又是按压下一口逆血,脸色难色得像是秃鹫。
“周高,你损我血孩毛丝,待杀了你,便叫你在血缸中浸泡十天十夜,再取其发,以赔我损。”
“哈哈——,说甚么大话,你的血器都成光棍了,你的血气丹又能支撑几个回合。”周高提剑抢攻,不给丁进喘息的机会。
魔修之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