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呼叫代驾，是继餐馆扫码点餐和上下班手机叫车之后宋继东所见识的另一个新鲜应用。但这些天来已经被类似这种新奇震惊过无数次的他表现的比较淡定和从容，也可能是因为酒后的迟钝吧。

醉酒的他摸了摸兜里的手机，紧张的心放了下来，因为他深知，在这个年代手机丢失将是一个十分麻烦的事情。

夜晚，华灯璀璨，车辆已见稀少的路上，代驾司机驱车缓缓而行。已经退去燥热的风，透过车窗吹动着田思雨半长的直发，时而轻抚额头，时而挂在腮边。

完全不似刚才酒桌上八面玲珑大杀四方的田助理，现在的小田十分安静，安静的就像是一个刚刚见到生人的女高中生。

后排狭窄局促的空间以及旁边那个与自己比起来也还算的上魁梧的醉酒男，都使她有些紧张和不安。她双手抱肩，用一片雪白遮挡着另一片雪白，这样的她会使自己有一些安全感。

其实坐在身边的宋总只是在来时路上带有玩笑性质的偷窥了一下自己，被自己整蛊之后也就又恢复到平日那种她越来越怀疑是装作的道貌岸然。但刚才的酒桌上，从四处投来躲躲闪闪一窥究竟的目光还是让她很不自在，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特别是那个何主编，竟然连躲躲闪闪都懒得去表演，真是有些肆无忌惮了。会议室里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干部，骨子里真是一个纯品大色狼，不，是老色狼，穿着行政夹克的老色狼。

坐在田思雨身旁的宋继东，确实没有在打田助理胸前那片雪白的主意。

他正闭目复盘下午以及晚上的各个环节、每个细节，因为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谈成的项目，尽管这个项目并不十分具备代表性。

项目中夹杂的人情世故，在沟通、谈判和推进中确实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对之后的其他项目其实并不具备多高的参考价值。但话说回来，又有哪个项目是完全凭借产品实力，没有一丝一毫类似这种盘外关系呢？

首先要承认，如果这次带来的方案臭的像一坨粑粑，项目肯定是谈不下来的。但即使现有的解决方案再好上一百倍，如果没有自己与何大人的这层关系，项目肯定也不会进行的这样顺利，更甚至连谈都谈不成，沟通过两三次之后就杳无音信无疾而终了。

这几年来的老宋每一个项目也都是这么谈下来的么，小宋深知这并不是他俩的特长，即使他对今天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看来本来秉持着产品至上、技术主义的小宋，确实是变了，变成了油腻圆滑、见风使舵的老宋，就像今晚的小宋一样。

......

“宋总，项目经理的事儿，您怎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田思雨目视窗外，对还闭着眼睛的宋继东说道。

“这事儿是你上次跟我申请的，这才几天就忘了？”被中断思考的宋继东本能式的回答。

“那，那你也应该在跟客户说之前跟我说一下的，弄得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小田明显带着抱怨。

“怎么现在又不想接了？是不是那个主编让你觉得不舒服？”宋继东转身看着小田，问题直指问题核心。

“也不是不想接，就是吧，我觉得...”田思雨看来是被问到了心坎里。

“他那人吧，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反正年轻的时候是个好孩子，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变成什么样儿就不知道了。”宋继东和盘托出自己了解的信息。

“我知道...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今天就是因为喝太多了。”小田自我安慰道，因为她清楚完全不关酒的事，她第一次敬酒的时候就被直勾勾的看了个够。

“嗯，再接触几次看看，要是感觉不好咱们立马换人，实在没人愿意接就我自己上。”宋继东也在宽慰她，虽然他觉得中途替换项目经理这种操作风险有些大。

“是不是因为衣服的原因？小田你不会是故意今天穿成这个样子吧？”宋继东看着紧抱在胸前的胳膊说道，语带戏谑。

“狗屁，我早上换的衣服，你上午跟我说下午来见客户，我去哪儿换衣服去。”眼见宋总开起了自己的玩笑，田思雨忍不住想修理一下这个越来越不靠谱的领导。

“哦哦哦，那是我的错，我下次肯定提前一个礼拜通知你。下次想换衣服直接来我办公室就行，没那么麻烦。”看着小田从刚才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宋继东有些小小的得意，就像恋爱时逗笑生气的赵静妍一样。

“那倒不用，以后大不了不穿这件衣服了。”说着田思雨松开紧抱肩膀的胳膊，整理了一下本就宽松还现在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