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心里最是清楚,她确实已经怀孕,孩子是她上位的筹码,她护得紧。
若非,今日白天崔苒的一句——很快就不是了。
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她今晚依旧不会来寻张稹。
她与张稹私会,必定要满足他的需求。
她又想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唯有拿崔婉来做挡箭牌。
“老爷,我家小姐的身子你还未曾得到,不如,您将我早早纳进门,我就替您想法子得到大小姐的身子如何?”
张稹意乱情迷的眸里,有洞穿心机的讥诮。
他运动不停,嘴上讥诮。
“小浪货,三年前你就用过那把戏,你给她下药,定是故意给她下得太多,让她睡得跟死猪似的,死沉,死沉的,大冬天,她身上的衣服又多,里三层外三层,硬是脱得我没了兴致。”
“天杀的,奴婢怎会做那等事?倘若那日奴婢知道你会调转枪头对准奴婢,死活奴婢也不会应了你,给大小姐下药。”
屋外的崔婉已经石化。
怪不得,当年她从张稹的床上醒来后,脑子里昏昏沉沉,什么都记不得了,只听绿荷对她说,她与张公子双双酒后乱性,行了好事。
她还曾一度恼自己,纵使喜欢张公子,也不应失了女儿家的矜持,夜里应邀与张公子煮酒论诗,导致一场意外。
自那以后,她便认定张稹是她的夫,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地为他付出,为他苦等。
崔婉的心,一时如同千刀剐腹,万箭穿心,痛到无法呼吸。
一时又如磐石落定,一下子轻松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悲伤,还是应该高兴?
总之,崔苒是高兴的。
她也终于明白,绿荷曾经为何一直撺掇着崔婉上京去寻张稹?后来又极力促成崔婉跟张稹回京,还时常在崔婉面前念叨着什么妻为夫刚,大度的主母应为夫纳妾……
原来,不是封建思想洗了绿荷的脑,而是绿荷利用那些所谓的女德在洗崔婉的脑。
“世间海水知深浅,惟有人心难忖量。”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婢女。
据崔苒有限的认知里,大多的婢女对主子都是忠心不二的。
这个绿荷,竟是想借主上位。
常言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屋里春宵乐未央,正是捉奸好时机。
崔苒把事先准备好的和离书交到了崔婉手里。
崔婉愣了愣,没想到小妹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她踹门而入。
床上两人看到崔婉如同见了鬼一样,大惊失色,缩在了一起。
炎炎夏日,罗汉床上只有一条薄被,连纱幔都没有,两个人,抢着用一条薄被遮羞。
崔婉不吵不闹,而是把他们散乱丢在地上的衣物全数捡起,丢出了房外。
崔苒还小,捉奸这种事不能污了她的眼。
崔婉没让崔苒进屋。
崔苒守在门外,她见崔婉丢出来衣物,旋即将其捡起藏了起来。
屋里的两个人瑟缩在一条薄被里,狼狈不堪。
绿荷更是做贼心虚,又羞又囧,锤头敛眸,缩在张稹身后,不敢去看崔婉。
张稹也尴尬不已,强装镇定:“婉儿,我,我们……”
“你们不必多说,我成全你们。”崔婉很冷静。
张稹……
绿荷……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崔婉竟这么大度,大度到让人匪夷所思?
“大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绿荷问。
崔婉不掩厌恶,不答反问:“我何时对你食过言?”
绿荷窃喜,正想着因祸得福,虽被大小姐撞上丢了颜面也失了情分,却因此得了个上位的机会,她不亏。
下瞬她就欢喜不上起了。
崔婉拿出和离书,展在张稹面前。
“张稹,你把这份和离书签了吧,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把绿荷也送给你,也当全了你与她当初的情分。”
和离?
不,这绝不可能。
他费尽心机才得到的女人,还没上手,还没得到她的家业,怎么可能和离?
“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是绿荷,是绿荷勾引我的。”
绿荷……
她怎么也没想到,张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