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今天有空，我会去警局做笔录。”

乔昔念挂了电话，握住奶奶的手，语气软软地说：“奶奶，我一会去一趟警局，我找个护工照顾你，好不好？”

奶奶一向贴心，所以乔昔念话出口的时候，已经开始盘算要给奶奶找一个什么样的护工。

但乔奶奶突如其来的拒绝却打乱了她的思绪。

“我不要护工。”

乔昔念诧异地看着乔奶奶，难道生病的会让人变幼稚吗？

但她刚刚已经答应了张警察。

她正犹豫着怎么说服奶奶的时候，乔奶奶笑着看向乔昔念身后的宋清川：“清川在这里就可以。”

闻言，乔昔念有些尴尬地扭头看了一眼宋清川，随即立刻说道：“奶奶，清川工作很忙的。”

宋清川眼眸微闪，似是有指尖拨动了他的心弦，她好像第一次这么叫他。

就算是两人没吵架的时候，乔昔念也没这么叫过自己。

乔奶奶却不愿意听乔昔念的一面之词，只是抬头看向宋清川，问道：“你忙吗？”

宋清川想到自己已经排满的行程表，在心中苦笑了一下，面对乔奶奶的时候，摇头：“不忙。”

乔奶奶冲乔昔念歪了歪头，一副她赢了的模样。

乔昔念很久没见过奶奶这么活泼了，但她还是有些担忧地看向宋清川，“你确定你有空？”

宋清川点头，乔昔念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到了警局，做完笔录，乔昔念明确地表达了自己要上诉的意愿。

临离开警局的时候，张弛警察却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张弛警察个子不高，体格也有些瘦削，如果单看背影，不会将他同警察做上任何联系。

但你一旦看到他的正脸，却很容易猜到他的身份。

因为一张脸上满是正气。

他在劝乔昔念签谅解书，说打官司耗时又费力，况且现在乔奶奶并无大碍，可能法院的判决并不会如她所意。

乔昔念知道张弛警察是为她好，说得也都是事实。

可乔昔念已经原谅过他们太多次，这次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发现了奶奶摔倒，那结果不敢设想。

乔昔念婉拒了张弛警官的提议，便离开了警局。

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医院里，宋清川正在接受着来自乔奶奶的“审讯”。

“我和昔念是在微博上认识的，我很喜欢她的画。”

“我目前是一名保险经纪，收入还可以，有车无房。”

“我很欣赏昔念的设计。”

……

所谓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掺半。

这些话术，宋清川已经不止一次同外人说起，可面对乔奶奶那双似乎早已看透尘世的双眼，他竟有些不敢直视。

听完宋清川的话，乔奶奶并没有质疑什么，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道：“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家教也十分不错，举止有礼。”

“我们昔念从小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如今长大了，她好不容易脱离那个吃人的家，奶奶只希望她余生能幸福。”

说到这里，乔奶奶深深拍了两下宋清川放在床边的手掌，语气深沉：“奶奶不强求这幸福是你给的，但至少希望你不要给她带来苦难。”

乔奶奶这话一出口，就说明她一定看透了乔昔念和宋清川之间关系复杂。

宋清川并不意外，乔奶奶刚醒的时候，纵然她很虚弱，但他已经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睿智，那是人生的智慧。

看宋清川久久无言，乔奶奶再次开口，“孩子啊，奶奶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跟你掏心窝子说句话，人生是讲究因果的，你现在种下什么因，以后就会结下什么果，不要等了‘自食恶果’那天才知道后悔。”

会后悔吗？

宋清川陷入沉思，想到近段时间乔昔念数次陷入舆论漩涡。

如果没有他把她捧上宋氏集团设计部总监的位置，她现在或许依旧生活得十分艰难，但会不会可能不用接连同警局扯上关系？

假设性的问题，想不出答案。

但目前为止，至少有一点他可以保证：“往后，我会保护好昔念。”

乔奶奶没再劝说什么，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的话点到为止。

乔昔念回来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她从外打包了些清淡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