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处一下呗。先来一吻定情如何?”他笑着调侃我。
我才想起我刚才说的胡话,我先起得头,结果不知怎的反倒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笑出来说了半句,“你妹……让我起来……”
他压着我不肯放手,恶意地拿膝盖顶了顶我的肚子,“这些年只顾着打游戏了吧?反应还不如小时候。”
还不如小时候?小时候……小时候狮子王辛巴总是打不过女朋友娜拉,长大以后辛巴流浪在外遇到娜拉,被以同样姿势挫趴趴地压倒后豁然想起这母狮子原来是特么青梅竹马的小娘……
擦!
我的眼角都有点抽筋,我被人压在地上这感觉果然不是那种错置的熟悉感,从上向下俯视我的那双眼睛也隐约留在记忆深处,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头发更长些,散碎的发丝会微微触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所以……前世我跟他都是武林高手,同门师兄弟,后来我技不如人在一场混战中被戳死了,可惜跟他尘缘未了,三生石上刻了好几遍因缘,所以今生在我被人(我爹)暴打的时候,他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我打了个寒战,不想继续往下扯淡了。靳昶松开了我,在我身边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沙发。
我躺着没动,他压着我的感觉确实很熟悉,跟他腿脚勾连也确实很熟悉,不过就是少了点什么,似乎在这之外还应该有汗水的味道,垫子的味道,下午大窗户落进来的阳光……哪里的大窗子?我愣了一下,忽然心底里就清亮了起来,猛地一下,仿佛憋足一口气从水底游上了水面。
我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瞪着靳昶,他正安静地坐着,我伸手抓他胳膊,再没了对生人的顾忌,“擦,哥,你摔我的时候没发现你客厅里没垫子么?小时候你都是这么狠摔我的?”
他一下就笑开了,看起来也有些怀念,还真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你比我小那么多岁,摔你的时候我都是用胳膊垫着你的,你没摔过这么瓷实。”
我咬着嘴唇就开始笑,乐颠颠地抱着靳昶的胳膊,他妈的,我这记性真是被狗吃了。怪不得靳昶会记着我,他其实并不仅仅是跟着朋友接过我几次放学而已。我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小时候我妈不知是出于望子成龙还是想找时间打麻将的缘故,给我报了各种补习班,从钢琴班到奥数班再到游泳班美术班,我没一个坚持下去的,只有柔道班学了好几年。
那时候跆拳道在中国还没后来那么火,不像现在小孩学个空手格斗就必定是蹦着瞎踢腿,那时候柔道反倒还稍微盛行一些。不过对于活泼些的小男孩而言,只要是这一类蹦蹦跳跳的学习班都会比较有吸引力。
只是我那时候个子小,学柔道的小男孩又都活泼的过分,记得我刚到那地方的时候,休息时间不是被这个踹就是被那个摔的。幸好那个上课时段恰好还有一个级别高些的班,都是一些大孩子在上课。我小时候是不服输的性格,被揍了一定会揍回来,所以每回下课五分钟以后教室里的小男孩都特么会揍成一团,那些大孩子大概是嫌吵,我们闹过分了就会有人过来帮老师把我们分开。
我不知道后来是怎么瞄上那高级班上的一个大男孩的,大概是因为他接过我放学我觉得眼熟,又或者是他气质很安静,看着就是会罩我的类型。反正在我今天的记忆中,虽然记不清那人的长相,更不知道他名字,但是我确定,我那时候确实像跟屁虫一样地粘过一个人,每天哥长哥短地叫,吃他零食,翻他书包,拆他铅笔盒……而这个人绝对不会打我。
记忆里那个哥特别温和,我自己亲表哥甚至都不让我这个手贱的小屁孩进他房间,他却容忍我种种劣行,就算雪糕掉他《七龙珠》上他也没脾气。而且自从我有了他做靠山,那帮死孩子似乎就不再欺负我。有段时间我特别不屑于跟同年龄的小孩玩,对他就崇拜的要死,亲他亲得发狂——这个记忆我确实是有的。
想不到成年后会再遇到他!记忆呼啦啦地倾泻出来,我简直要亢奋起来了,跟他叨叨当年的事。他比我记得更多,我坚持不要外婆接我回家,死活要他送我回家的事,我送他的蜻蜓,他帮我算的数学作业,我一定要转送他的同班女生送我的发卡,一起放的风筝,还有一次他送我回家,我从公交车门蹦出去结果脑袋先着地……
他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额角轻轻碰触了一下,那里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疤痕,本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段。
他的手抚摸着没有放下,忽然叹息一声,“你那时候出了好多血,我吓坏了。缝了针,你还记得吗?”